自复工至今,李大狗已在组装部待了十余天,期间他连续换了好几个工位,粘胶水、打孔、打磨等工作都已熟练。
这十余天来,工厂人事部招到了一些工人,全都送到了组装部,于是厂房中又开了一条流水线线。
新入职的员工,大都是少数民族,他们有自己的节日过,对春节没有那么看重;且春节期间,工资会比平时高,据说,守厂的人还有额外的钱可以拿。
已进入严冬,消费者们对于风扇的需求不大,前来订购的店铺也少了许多,好在工厂早已找到了销路,不愁生产出来的产品卖不出去。
……
傍晚,下班的时间到了,工人们纷纷从工位上起身,走进过道,排着队往厂房外走。
李大狗把罩住头发的工帽扯下来,塞在兜里。他背着手,立在打孔机前,等坐在流水线尾的王燕上来,一起回去。
机器的轰鸣声越来越小,耳畔只有说话声、脚步声,李大狗盯着墙上的钟表,愣愣出神。
王燕走了上来,李大狗注视着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眼睛闪烁着,大脑飞速思考,终于想到了。
王燕早上来时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现在却没有套在身上,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卫衣。
“你的羽绒服呢?”李大狗说。
“羽绒服?哦,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还在纸箱里面。”王燕拍着脑门,又折返回去,寻到了自己的羽绒服,套在身上把拉链拉上后,跟在李大狗身后,出了厂房的门。
走廊上人不多,排成了一列,等着打卡下班;工人们三三两两地从卫生间走出来;热水器旁有一个女人弯着腰,从柜子里拿了自己的水瓶。
俩人从铁皮厂房中出来时,已到了晚上八点过,隔着玻璃望去,厂房里的白炽灯还亮着,桌子后依然有人在忙活。
李大狗二人在食堂吃过免费的晚饭后,便出了工厂,往城中村走。
在昌隆,每逢傍晚,天空都像被一层铅云笼罩着似的;树上只剩下光枝秃干,远处的矮山渐渐被夜幕侵蚀,一切都是荒凉、萧索的样子,没有半点生机,这是冬天独有的景色。
寒风对怀安的侵袭更甚,一入冬,草地中的草枯了、树上的叶落了,小村里的人都藏了起来,窝在家里烤火看电视。
昌隆的冬天并不算冷,至少对怀安来说,是这样的。尽管已进入严冬,昌隆的气温依旧有十多度,穿件羽绒服、里面再搭配一件衬衣或是卫衣,不穿秋裤也没有那么冷;而怀安的冬天则是透骨的,淳朴的乡邻们恨不得把棉被套在身上,才敢出来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