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有酒有话

这几年,给父亲打电话的次数多了起来。

他一个人在老家,守着老房子,房前有个很大的菜园子,春来种种菜,冬至拉拉柴。我一年只在年节时回去小住,在不知觉间,发现父亲越来越佝偻,原本不高的身材更显瘦小,经年的风吹日晒使他再不复当年的书生模样。

父亲好酒,一天三顿,顿顿不落,二两的玻璃杯,倒满,小嘬一口,那酒一般是成桶的小烧,纯粮酿造,冲劲很大,但他喝得有滋有味。赶上特殊的日子,我会陪他喝两杯,听他说上个把小时的话。我有两个姐姐,都不好酒,父亲没有儿子,当年也是为了要生个男孩才辞了工作,但是天不遂人愿,我竟然还是个女孩子。每个年代,都有衍生的悲哀,那种悲哀看似人生的定局,其实不过是作茧自缚而已,可我知道他不愿意承认,而我更改变不了什么,我只能陪他喝喝酒,听他讲那些陈年旧事,他高兴,便好。

从前通话,不过几分钟,不善言辞的我,和父辈有着无法逾越的沟通障碍,不止是我,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在我们小时候,也没有学会与他们好好的聊天,不过,我是个合格的倾听者,听着,陪着,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光阴就老了,再也追不回。

我问他,干嘛呢?吃饭了吗?吃的什么啊?

……

每每如是。

我们长大了,他们也老了,我们学会了,他们遗忘了,我们珍惜了,他们也欣慰了吧!

只愿一切慢一点,我们追上去,他们刚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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