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3月,很多人都开始做菠菠粿(清明粿),以前是为了祭拜祖先而做,现在更多是为了“想吃”。菠菠粿的皮是用糯米加适量菠菠草(一种野菜,学名鼠曲草)磨成浆,沥干水份而成。馅料分甜与咸两种,甜的主要是用芝麻豆粉与白糖混合做馅,咸的以笋与肉做馅,铺在菠菠棵底下的叶子可以用黄皮叶,柚子叶,还有铺糖粿专用的艳山姜的叶子。
看人家提着做菠菠粿用的各种食材,心也热乎起来,决定也开始动手。买了现成的糯米浆,用笋做馅太麻烦,也怕伤胃,就用肉跟胡萝卜搅拌成泥后再洒些虾米充当馅料。用来铺垫的叶子让我伤脑筋,以往街上都有卖黄皮叶的,我从街头寻到街尾,再从街尾觅到街头没见有卖黄皮叶的。只得回娘家看看,顺带花二十块钱买了蒸好的菠菠粿给老人尝尝鲜。刚停好电动车,腰突然疼起来,但还可以忍受。家门前的柚子树,老的叶子已被二嫂采了去,嫩的母亲说不好用,我看着翠绿欲滴的样儿也舍不得摘下。母亲说去后园看看有没糖粿叶(艳山姜叶)吧。于是,便向后园走去,不敢走太快,怕腰受不住。到后园问正在摘菜的和婶,她摇头说,没有啊,去年栽种的一棵被鸭子给毁了!一只白色大狼狗听见我的声音,从笼子钻出,冲着我吼叫,虽然是拴着的,还是吓得我顾不上腰疼,落荒而逃,因为它不远处,还有两只黑色同类,三只一同出来示威,估计非把我吓瘫不可。
回到家里,还没好好喘口气,就听见母亲的气喘声从廊沿传来,寻声看去,只见母亲从哪拎回一小袋糖粿叶蹒跚着过来。顿时心疼至极,要了钥匙,飞奔着上楼倒了开水下来,边递给母亲,边强露笑脸埋怨:“我做着玩的呀,你也跟着凑啥热闹!”其实心里害怕极了,如果把患有心衰,肺气肿的母亲累出好歹,那我岂不是天大罪过!
把买的十个酒杯大小的菠菠粿交给母亲,换来一顿数落:这么小,一个两块钱你也真舍得买!骂归骂,母亲拿出5个出来加热。卖菠菠粿的是一个比母亲年轻一点的大娘,对做菠菠粿应该是“轻车熟路”了,我吃了一个咸味的,味道不错,唯一一个甜味的被母亲吃了,为减轻她对我“奢侈”的不满,我逗她:今天若买彩票肯定中奖!”母亲被我的话逗乐了,脸上绽开一朵花。
回来时,建婶又递给我一小捆糖粿叶,叶子有两个巴掌宽,散着不浓不淡泌人心脾的清香。儿时家里曾种过一棵艳山姜,宽宽长长的叶儿,稻惠一样挂串的红白相间的花儿,显得端庄优雅。花与叶的香味是一样,像清晨林间的空气,是不经粉饰的甜而不腻的香,儿时常会不由自主凑近,贪婪地嗅闻。用叶子铺垫蒸出的糖粿、菠菠粿也散发着同样的香味,不吃,闻着都觉惬意!
腰疼愈发剧烈,一度想要放弃做菠菠粿,想着八十多岁无法再劳作的母亲,又觉这是一种责任,尽管二嫂与姐姐会做了送去,但那是她们的孝心,如果我不做,会于心不安!早晨的阳光暖暖的照在餐桌上,剪叶,揉浆,包馅,再把裹着馅料的浆搓成圆形,放在翠绿芬芳的叶子上,一时忘了腰疼,仿佛走进那段少不更事的岁月,闻着叶子的香,眨巴着清澈的眼睛,看母亲像变戏法一样,蒸上大大一笼的糖粿,菠菠粿,时间如悠远舒缓的音乐在身边流淌,我沉迷其间,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