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知道为什么我所去过的医院总是很忙的,是因为我们人口太多吗?
进去楼道里所望的都是床贴墙,人贴床的病人。其中还有一个插着各种管子的病人,看上去病情很重。这可是在楼道里,再看看周围冰冷的白色的墙,白色的瓷砖,不禁为我的母亲担忧了起来。由于母亲手术需要开颅,我担忧的是希望术后不会住在冰冷的楼道里。
万幸,病人进来的多,出去的也多,我们有了病房。医生说星期一才能做手术,我们只好等着。
下午,外面突然很热闹,我是个很爱凑热闹的人。推开门向右望去,最先看到的是一个40多岁的普通男人。这个男人怎么普通呢,就是看见他就有一种望着黄土的感觉。他和一群人推着两张病床向这边疾走,离近了才看见只有他一个家属,帮忙的都是医生和护士。
病床上的是普通男的爸妈。听他和医生的谈话中了解到,老两口并排骑电动车被撞了。他妈妈的伤势非常严重,需要赶快做手术。正好撞人司机在楼下停好车赶了过来。
协商无果,司机拿不出赔偿金,被一道来的警察扣下,估计要去坐牢底。普通男面对这么多的手术费只能一根一根的抽烟,抽烟。看他一身打扮和手中攥着的烟盒,老奶奶,悬了。
他妈妈死了,死在九层的手术室楼层。
晚上,安顿了他的爸爸后他开始在楼道里收拾东西。他背对着我蹲在那,周围没有墙,他的肩膀在抖,普通的抖。我知道他是去奔丧了。
我想我会一直记得他在楼道外面收拾东西的这个情景。
二
星期一,终于要做手术了。母亲心态还是很好的,我和姐姐边聊边安慰着母亲。旁边陪床的大姐突然问了一句:“你们给大夫包红包了吗?”
我们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意思。我忍不住开了个玩笑:“不给的话他还能不用心去做吗?这可是要命的事。”嘴里笑着心却忽的有些重了。
手术很成功,术后被移到了重症监护室。关于红包到底给没给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三
许多人在ICU外等待,每当有大夫出来叫谁的家属,就有一群人围过来,当然,我也在其中。医生操着懒懒的口吻每说一句话,家属就连连点头,仿佛圣旨一般。
到我这交代完要做的事情,我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妈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撇眼:“不知道。”
“那我们就在这等着吗?”
“也行。”说完躲瘟神般紧闭了大门。
我感觉有些压抑的愤怒,不禁心中腹诽道:“你他妈就不能多说两句啊?嘴上镶金子咧?”
人群中一个大哥嘟囔道:“到了这啊,辈分都降下来喽,让你买啥就买啥,让你交钱就交钱,真是窝囊。”无奈。大哥说的很对,他们好像都惜字如金,而且还有些“冷”。
思索间,又有家属和医生推着病人朝这边走来,跟着的竟然有主刀的大夫,还有病人的家属。最前面的医生是一个带方框眼睛,看着五十来岁,走路总感觉跟别的医生不同,很稳。
立定,开门。眼睛男正身,柔声道:“老太太手术很成功,可是毕竟都七十多岁了,这里也是他一道坎,能不能挺过去还不知道。你们先回去把,需要什么会叫你们的。”
他是对一个中年男人说的。这个中年人面对着他,身躯挺直,颇有威仪的样子,回到:“麻烦了,院长。”
望着有些“热”的两个人,他们身边的我一点也没觉得热,只是忍不住想起那个普通的发抖的男子,他发抖是因为“冷”吗?
念及此,打了个寒颤,向楼梯口走去,抽根烟暖和暖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