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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3点多,我在办公室忙碌。微信朋友圈,有人发了几张风景,是她。我马上留言:你来南京了?她很快回复:路过。我又留言:呆几天?
她通过对话框回答:集体旅游,明天早上走。我说:晚上请你吃饭吧?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要是过来,我就不安排其他活动了。不久,她发了一个定位,离我这里挺远。
我查了一下百度地图,然后回复:我马上出发,坐地铁需要一个半小时,大约5点30到。我随即收拾东西,关掉电脑,换了衣服准备出发。
我想给她带点什么礼物,可是找了半天却没找到合适的东西。于是,我锁上办公室门,急匆匆下楼。外面很冷,地面湿漉漉的。我犹豫了一下,又返回楼上取了一把伞。
在公司门口,我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几公里外的地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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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网友,以前在QQ上,现在在微信上。到底是什么时候加的,又为什么加,我完全不记得了。我想起了那篇《我的风雨考博路》,那是我十几年前写的文章,一直在网上流传,有很多读者加我,也许就包括她吧。
在地铁上,我仔细翻看她的QQ空间,浏览她的日志,寻找对她的记忆。印象中,我们至少已经加了12年。当初的几十位读者,如今早已所剩无几。似乎只有她,依然在列,网名未改,图像如故。
以前,她几乎天天出现在我的QQ列表。但是,我们聊得很少,好像只有那么几次,更多的是查看动态,分享点赞。
我对她了解得很少。我只知道她在老家的一个地级市工作,好像是企业财会;她喜欢写作,喜欢旅游;她孩子的眼睛不太好,曾多次带去省城矫治。我在省城住了很多年,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约见她。
如今,我远离北方的老家,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工作。寒冷的冬天,阴雨绵绵,我看到她的讯息,得知她的到来,倍感亲切。我们从未谋面,根本不认识,但她是我最熟悉的网友,是唯一保持了十几年的网友。
当我提出要见面时,我没有顾虑,没有犹豫,我的想法很自然,说得也很轻松。她好像也没有感到意外,直接就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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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车厢里人不多,很安静。我浏览着她的QQ空间。她写的文章很多,都很真实:真实的生活,真实的故事,真实的心情。她的文笔流畅而优美,思想清纯而明媚。为她点赞和留言的人很多,其中包括我。
一个半小时之后,我按时到达离她最近的地铁站。一出站才发现,果真下起了雨。陌生的街区,寒冷的冬夜;冰凉的雨水,落寞的行人。
我站在地铁口,撑着雨伞给她发消息:已出地铁站,步行15分钟到达。她回答:我在酒店大堂等。
我打着雨伞,踩着雨水,沿着小河快步走。我不时停下来看手机,查地图,辨方向。河道里的水位很高,雨滴簌簌地落在水面,激起细密的波纹。路灯闪着寒光,街道忽明忽暗。
我很快就来到酒店门前。我走上台阶,收起雨伞准备进去。这时,身旁的一位年轻女孩冲我打招呼,我才知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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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来很年轻,一点也不像当妈妈的女士。她戴着口罩,手里提着一个纸袋。我们在大堂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出去吃饭。
我们各自撑着伞,沿着马路寻找饭馆。雨一直下着,气温很低。我穿着厚厚的外套,依然浑身冰冷。我问她冷不冷,她说不冷。
最后,我们走进了一家韩国料理店。我们上到二楼,在靠边的位置坐下,把雨伞收进服务员送来的袋子里。这时她取下了口罩。还是挺面熟的,我看过她的照片。
她从纸袋里拿出两盒保健药品,郑重其事地送给我。其中一盒是缓解视疲劳的眼药,我正需要。我没给她带什么东西,心里有点空。
店里的环境简洁而温馨。她对韩国料理比较熟悉。她说韩国火锅有点甜,问我喜欢不喜欢,我说都可以。
我们边吃边聊。我给她讲述来南京后的感受,讲述公司里的事情,讲述我的工作。她给我说这一趟出游的见闻和感受。我知道她有个女儿,于是询问孩子的学习和成长,她认真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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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坐在我对面,神情恬淡。我不觉得拘谨,就象面对一位重逢的老友,侃侃而谈。一切都很自然,很轻松,没有陌生感。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聊了近两小时。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互相留下电话。这时我才知道了她的名字。
我领着她走下楼梯。我结了账,我们一起走出韩国料理店。外面依旧下着雨,我从袋子里取出她的伞,小心地撑开,递到她手里。然后,我撑开自己的伞,我们一起并肩走路。
陌生的街道,清冷的街灯;行人稀少,雨水冰凉。我问她冷不冷,她还是说不冷。
很快就走到她的宾馆了。我告辞,嘱她回去休息。她伸出手,我握了一下,感觉冰冷冰冷的。我说你的手怎么那么冷,赶紧回去吧!她说好吧,嘱咐我到家后给她回个信。
我走了几步,回头看时,她依然站在原地,撑着伞,望着我。我挥手让她进去,她挥手向我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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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告别时,已经接近晚上9点。我走进地铁站,发来里面人流涌动,熙熙攘攘。年轻的南漂一族,工作在繁华闹市,租住在偏远郊区。他们每天早出晚归,奔走在城市的旅途。
人生就是长途旅行,谁不希望遇上旅伴?然而,拥挤的车厢,陌生的人群,匆匆的脚步,孤独的灵魂。周围都是路人,来来往往,无人相顾。你对他有好感,他却对你不感冒。偶尔遇到投缘的,他却早早下车离去。有人在你身旁静待已久,你却选择了忽略。换了多趟车,坐了很长的路,仍然孤身一人。
网络世界犹如地铁车厢,网友如同陌生乘客,很难建立信任,更难成为朋友。当你热情时,他却心存疑虑;当你淡漠时,他又心生不满。就这样,多少Q友错过了,多少微友消失了,更多的变成了僵尸,没有几人能留下长久的记忆。
网友变成朋友,需要两个条件:一是聊过,感觉不错,长久不删,保持多年;二是常看朋友圈,了解三观,互相欣赏。如果你有这样的网友,请不要错过!
我回到公寓附近的地铁站时,雨依旧在下,冰冷而昏暗。我不由得想起了那首诗: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
2018年12月10日
作者简介
橡树,陕西商洛人,毕业于陕西师大,后读研读博,从事高教工作至今。经济学专业,文学爱好者。喜欢用平实的文句,素描人生社会,抒发家国情怀。
记录生活,交流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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