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强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挟着西伯利亚的寒冷在一夜之间降临人世。于是京城一夜间1尺白头,人们迅速从乱穿衣变为羽绒服一统天下。
但是京城总还有暖气吧,不至于在室内也冻得跳脚。今次我算是领教了武汉的冬天。窗外的冬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风呜呜的在楼道里顽强的打撞。我虽然坐在四面有围墙关得严严实实的房子里仍不免觉得飕飕寒气掠过,吃早餐产生的那些许热量在十分钟之内即已告毕。寒冷简直像渗到骨髓里,肩膀因为绷得太紧而酸疼,即便这样,也并不能减少热量的散发。
我颇后悔10月份来武汉前过于乐观的估计:我这点衣服总能撑到11月中旬罢,武汉不是号称火炉么。是啊,就在前几天,这里还是26度的暖到冒汗的天气呢,谁想到会一夜降15度呢?!现在气温已降到2~4度,我居然没有毛衣穿,只得打哆嗦。看全国新闻,短期内中国居然迎来四、五种极端天气,真像地球灭亡的前兆——大自然越来越不耐烦了,难怪电影2012会引发恐慌,让人以为地球只有3年寿命,美国太空总署为此解释得焦头烂额。
有人说寒冷与饥饿能使人思维更敏锐。以我如今现身说法,并不十分确切。寒冷与饥饿并不使我思考得更快更深入,只不过更使我更富于幻想。在哆嗦着工作的期间,我时时幻想自己面前有一大锅热乎乎奶白色的猪肚汤,里面放一把胡椒生姜,喝一口,辛辣咸香,热流立刻由食道至胃,至全身,毛孔也舒张开来,头顶冒着热气......如果此时端来一杯烧沸的开水,袅袅的白气将使得这幻想愈发的逼真可靠。或者想象身边有一个烧得正旺盛的壁炉,红色的火苗在欢快的跳舞——不过后者不能喝,总不如猪肚汤暖和。靠着这种想象,虽然没有毛衣,我似乎也能熬过这漫长的寒冷(根据相对论,寒冷会令人觉得每分每秒延长10倍之多)
这种境况下,每天最大的享受是一日三餐和洗完澡埋在被窝里。每到饭点我都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重生之感:捧着热乎乎的碗,喝着热乎乎的汤(一定要有汤),寒冷也不得不暂避锋芒。只可惜需快快吃完,否则凉了更添一层寒。
晚餐相对幸福。可以围着电饭煲大规模的打边炉。桌上放满青菜、鱼丸、牛肉丸、贡丸、鱼豆腐、平菇、金针菇、米粉,还有蒜白炒的调料,排骨汤底烧得沸腾翻浪,我和肥仔慢慢的涮着吃,吃到额上冒汗为止。这种舒服千金难换、千金难换!
说到洗澡,我不由十分感激房东在卫生间装了浴霸灯暖,令上厕所成为不可多得的温暖时光。所以冬天要多喝水,借此多享受几次温暖。
听说老家还是33度高温,晚上热得睡不着。倘若我在彼处,估计也会狠狠的怀念寒冷的冬天罢。
写于2009年武汉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