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头昏脑涨,张开眼睛,看了看四处的环境,并不熟悉这里,这里是哪?头依然昏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在做梦还是真的呢?只记得昨天我在霓虹湖边和一个阳光的男孩子聊天,我们初次相遇,他说他喜欢我。他有着棱角分明的面庞,爽朗的笑声和幽默的腔调。后来我的师姐们全都过来了,开始逗他,他并不爱与她们说话。我和师姐们关系不好,她们总是欺负我,我也就故意疏远她们,不然也不会一个人来到霓虹湖边歇着。
我和她们关系不好的原因我猜有那么几点:我比她们都漂亮,男的看到我都会对我分外热情,如果师姐们和我一起出去大多会被男人冷落,当然我们一般很少主动和男人接触,不过即使是仅有的接触还是都会令她们感到被冷落而不爽,因此总听她们背后叫我“骚货”,“小妖精”,我也只当没听到好了,不然弄得自己怪烦的,毕竟我也没办法,又不是我去主动勾引那些男人;我比她们更遵从自己的内心,或许是比她们小很多的缘故,还不懂得她们嘴里常说的世故,中庸或者人情,所以我想要的我都努力去要,想做的都努力去做,不去忍让没有必要的忍让,不去谦让委屈自己的谦让,不会因为她们说的什么狗屁面子就做一大堆违心的事情。所以我大概给她们的生活带来过很多的困扰,或许曾经我刚刚加入霓虹派的时候师姐们也想过“拯救”我吧,让我去到她们的船上,从此征途变成“星辰大海”,走上“康庄大道”。我已见过很多师姐,开始的时候她们和我好,和我像,爱和我说话,后来她们的征途变成了星辰大海,走上康庄大道,和我形同陌路,哦不,不是形同陌路,我倒是希望形同陌路,还少一些困扰。
师傅很喜欢我,我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反正我也很喜欢她,所以也懒得管原因了,她跟我们说过:要做一个完整的人,什么是完整的人,完整的人首先要有一颗完整的心。
但有的时候我也很痛苦,我这样的性格有很多时候都事与愿违,也弄得自己遍体鳞伤,我既不能做到狠心,又不愿在觉得无趣的事情上多耗精力。所以大概与多数人渐行渐远就是我的天命所归。我像师姐们一样期盼着自己的布衣天子出现在我的身旁,以一种让我难以忘怀的方式,具体是什么方式我懒得想象,我觉得凡是我可以想到的方式都无法令我难以忘怀。我的师姐们多数都希望自己会遇到江湖上名声在外的豪侠,有朝一日成为“XX大侠夫人”,为了这个目标就要从点滴开始塑造自己,创立品牌经营自己。江湖上有一本“侠客红尘谱”,师姐们总去投稿,在“侠客红尘谱”上记录自己“多姿多彩”的生活,变身情调非凡的白富美。阿蝶师姐跟我说过,“'侠客红尘谱'上好的履历或者塑造有吸引力的自己才有更多的机会吸引异性,为自己的名气堆金。你要让别人知道自己过得好,这样大家才会跟你和平相处啊。”
其实我觉得她们的各种生活照一点也不真实,也不酷,成功的把自己塑造成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我觉得她们说的酷一点都不酷,或许事情很酷,但她们却不酷,他们只是用酷酷的事情来标榜不酷的自己。而且她们失去了真,“侠客红尘谱”上的边边角角与她们投递的生活剪影,如何能完全的说明一个人呢,我常常这样想。
思绪又回到了昨天的事情,师姐们逗了那男子一会儿,见那人不太理她们,有些恼羞成怒,先是责备我不好好练功,接着又对那男子说霓虹湖只有霓虹派的人可以来,私闯霓虹湖,于是要打他。六个师姐拖着那个男的要往湖里扔,我懒得管,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不知道那男的是哪门哪派的高手,六个师姐合力居然动不得他。
后来师傅来了,我看到那男子眼睛里饱含恨意的望着师傅,似乎用尽全身内力发出全力一击,后来我被震到了霓虹湖里,不省人事。
但是,我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房间里呢?
一个大叔走了进来,我混混沉沉的和他打了个招呼,我望见他的长相便知道他不是坏人,不过想想,还有什么比死更坏呢,他救了我,想怎样都行,或许我当时这样想,是因为我真的挺需要温暖,而且我并不讨厌他,还有一些喜欢。他像我的父亲,我对父亲只有很少的记忆,但并没有特别亲切的记忆,没有记得他抱过我,也没有记得他亲过我,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渴望父亲般的温暖。
“我叫萧别离,在家附近的河下游发现你,你是霓虹派的人?”
“谢谢你救我,你有看到我的同门吗?”
“没,只有你一个。”
“你已经睡了三天,最近有个新崛起的‘圣莲阁’,一直在追杀霓虹派的人,誓要血洗霓虹派。”说着,萧大叔拿起身旁的酒喝了一口。
“我不知道他们与我们有什么仇,萧大叔,我有点冷,也想喝一口可以吗?”
萧大叔回头朝我看了一眼,愣了一下,把酒壶扔了过来,哈哈大笑,豪气干云。
我并不是第一次喝酒,我曾经看金庸的《笑傲江湖》,很喜欢令狐冲,记得那时候每当看到血涌喷张,我就会自己到门口酒馆要上二两酒,两盘小菜小酌一下。有时候酒馆的李二狗也会陪我喝点,李二狗是我给他取的名字,没什么意义就是叫着顺口,他原名其实挺实用的,叫“李友用”,恩,喝酒的时候很“有用”。他管我叫“霍爷”,对了,我叫“霍小青”,大小的“小”,青青子衿的“青”。
萧大叔喜欢研究各派的武功,但他自己不懂武功,他觉得武功是种过时的东西,所以他自己只用枪,萧大叔拥有最先进和最精致的枪,不过他喜欢了解各派的武学心法,因为他觉得大道至简,用枪也罢,武术也罢,融会贯通后都是相通的。于是我开始给他讲述“霓虹派”的剑法奥义“霓裳羽衣诀”。通宵快要达旦,我们边说边聊边喝,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青儿,快点起来,我们得离开这。”
我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看到大叔在收拾枪械,我知道有事情发生,于是一下子清醒了。我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感觉是朝着我们这里来的。
跳出窗户,我们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用来避人耳目,三轮车行驶在一片烂尾楼的路上,抬起头发现有两拨势力,第一拨衣着古怪的是萧大叔说的“圣莲阁”教众,另外一拨是警察,看来这几日发生在“霓虹派”的事情已经惊动了警局。
不远处想起了枪声,应该是圣莲阁和警察的枪战,我叫车夫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以免被子弹击中,于是我们在前方路口右转并加速。四周的烂尾楼爬着很多圣莲阁的人,他们追着我们的人力三轮车一路尾随,并试图靠近拦截。萧大叔双手持枪,几乎阻拦了所有的近身者,又走了六公里左右,我们的去路和回路都被层层堵住。
放肆的大开杀戒求生,酣畅淋漓的打斗,我看不到大叔的枪,只看到倒在我身边和远处的一个个圣莲阁教众。我开始疲惫,想必萧大叔也开始疲惫,我被圣莲阁的头目擒到,他们开始要挟大叔放下枪,萧大叔想了想,说“一手交人,一手交枪”,我看到他的袖口中藏着一把榔头,于是他把枪放在地上,等着头目带我过去的时候用榔头打爆他的头。
杀掉送我过来的人头目,萧大叔似有些狂野的仰天长啸,如下定什么决心般笑声爽朗眼神坚定,他拿出他的酒壶,大口喝酒,任琼浆涤荡他的脸颊和脖颈,然后扔过来,我默契的接住,有样学样的和他一样,一样两眼放光。
萧大叔唱: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霍小青歌:
霍小青,萧别离
将进酒,杯莫停
我不记得后来的事情,从那以后我没有再醒来过,可是于我而言,那真是最好的结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