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秋随笔
今日去进城,见一路人打架,不仅喟叹,世人多烦躁,道德多沦丧。于是携小女进图书馆看了半天书,准确地说是看了一本“呼兰河传”,作者萧红,黑龙江人,生于一九一一年。
她说在她家乡那边,秋天最可爱,也不仅让我想起我小时候我家乡的秋天。
酷暑渐已褪去,秋老虎也已不在逞威,草已泛黄,知了也不再聒噪,飞蝗蹦的满地都是,地里各种庄稼各种果实都已开始成熟,红的红,黄的黄,绿的绿,黑的黑,以及那各种不知名的野果漫天遍野。但我和小伙伴们都能准确的知道他们的各种口味。或酸,或甜,或苦,或涩,但印象中好像没有咸的。
收秋是一年农事中最繁忙的季节,收完就得种,儿时农业机具不发达,全凭人力,效率特低,赖以我家有一牲口,省却许多力气,奈二弟三弟年龄太小,我也不大,就父亲和母亲二人,家中无有强壮劳力,据此每年总是边收边种,边种边收,每每村里最后一名,时长一月有余。
我记忆中的收秋是从母亲每日傍晚煮的一大锅金黄的玉米棒子开始的,一尺余长的棒子用一根筷子插着冒着腾腾的热气散发着诱人的清香,至今令我垂涎三尺。此物非今日之速冻玉米可比拟,紧接着就是煮毛豆,煮花生,煮红薯……每次母亲从地里回家做饭,顺带拔一颗白菜,是那种高帮天津大麻叶;或拔一棵萝卜,是那种青皮大萝卜,比大人的胳膊还粗;再配几个很辣很辣的辣椒,其实我们家每日就是玉米面糊涂,馍,面条,没有肉,没有蛋,也没有多少油花。可我们却吃的都很香甜,每人都是两三碗,据此,我们家人饭量大,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现在想来不是那时食物香甜,而是思想单纯,没有那么多欲望,干活就是干活,吃饭就是吃饭,睡觉就是睡觉,现每年吃母亲做的饭屈指可数难有几顿。怀念,怀念,缘因想念。
记忆中,我总是从五月收麦时每天晚上就在外面睡觉,直至种完麦子天已下霜,才回到屋里,说是屋,却称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屋,因为连张床也没有,更谈不上像样的床,晚上吃过饭没有灯,却仍要加班干活,各种活,反正是各种干不完的活,永远干不完的活,临近子时,终于可以睡了,浑身酸痛,满身臭汗,一头拱下,连我最爱看的满天繁星,我都眼皮难抬一下。
而白天却是我很喜欢的,天一天比一天凉爽了起来,风也开始清朗了起来,外面的天空开始高远了起来,那时的天空很蓝,蓝的有点发黑,白云就像银子做成的一样,沉重得快要脱离开天空而坠了下来似的,而哪天空就显的高了,高的再没有那么高的。有时白云又像洁白的棉花一样绵软,像白色的大花朵点缀着天空,风一吹,来回游动,像草原上美丽的羊群,给人以想临风驰骋的感觉,忽然一架飞机飞过,像一支白色的粉笔在蓝蓝的天空划过,留下一道美丽的尾焰,越来越粗,越来越粗,直至湮灭。
我已多年不再下田作稼穑之事,但我仍喜欢闻那泥土的芳香,仍喜欢听那万籁俱寂,秋虫啾啾的夜晚。哪风清月明,繁星似锦的夜晚令我神往。那秋高气爽,澄碧如洗的天空,仍不时在我记忆深处泛滥。我知道,我难忘的是那挥不去的记忆,是哪回不去的过去,是那纯真美好的过往。
再见!我的童年。再见!我的青春少年。再见!只为迎接我那更为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