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三岁,大概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纪了。
既褪去了十七八岁微带苦味的青嫩滞涩,又没有二十七八岁的过分成熟妖娆。
所有的这个年纪的女生,都是春日里枝头上的那朵桃花,刚刚好的明艳娇嫩,刚刚好的风华正盛。
然而我除外。
从商场出来的芷汀沮丧地扯了扯自己油腻腻的刘海。
它们在淅淅沥沥没完没了的春雨滋润下,结成难看的一缕一缕的“辫子”。
看起来格外狼狈。
南方的春天,雨总是说下就下,不给没带伞的人留半点情面。
芷汀抬头望天,最后一次死心地确认,老天爷没有丝毫停止流泪的意思。
一咬牙,死就死吧。
视死如归地冲进薄如轻纱但打在人身上半点不怜香惜玉的雨幕中。
一口气冲过了马路,她不自觉按了按有点痒的鼻子——这样的南方梅雨天,倘若没有伴随着缠绵多日的感冒,似乎还真对不起这样的天气。
芷汀摸摸肚子,将近一天没有进食的五脏庙高调宣布:
饿了。
她正准备去街道旁边的包子铺买几个小笼包垫肚子,突然一片阴影不由分说笼罩了她。
她被人截了道儿。
芷汀本能抬头。
接近一米七的个头,使得抬头望人这个简单的小动作在芷汀的生命中鲜少发生。
对方是个大家伙。
目测至少1米9以上。
这来路不明的大个子正撑着伞,一脸彬彬有礼的微笑:你好,请问可以帮你撑伞吗?
芷汀晕了一下。
我这是误入了琼瑶奶奶的言情剧本儿?
接下来的念头却是:我去,到嘴的包子就这样飞了。
芷汀暗暗叫苦,下意识按了按痛苦的胃,也摆出一副睦邻友邦的和气笑容:可以啊!谢谢你!
这才看到,大个子一手撑伞,一手还提了个生日蛋糕。
于是貌离神也离的两人努力走出一副八拜之交的姿态来。
那素不相识的男生没话找话:南方的这个季节多雨,出门怎么不带伞?
芷汀腹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面上却摆出甜甜的微笑:我是北方人,没有出门带伞的习惯。
……
尴尬的沉默,天又被她聊死了。
男生继续没话找话:你是哪里人?在这边读书还是工作?
芷汀摸摸鼻子,这样的对话真尴尬,但还是老老实实一一回答。
好在不远处的公交站牌及时解救了她。
一到站牌,芷汀立刻礼貌地跟男生道谢,自动退到站牌遮阳棚下,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男生撑着伞,站在马路边等车。
他等的公交很快就来了,然而他迟疑一秒,退开。选择不上车。
下意识回头,隔着雨天等车的人山人海,几乎是一眼就锁定了要找的目标。
她其实并不漂亮。
穿着一件毫不起眼的灰色长风衣,鼻尖通红,显然是感冒了。长长的头发被细雨黏在身上,在这个雨天的下午,显得有那么一丝——
狼狈。
然而熙熙攘攘的等车大军中,她气定神闲地站着,仿佛缠人的春雨与她无关,仿佛公交地老天荒到来也没有关系。
仿佛整个世界的繁华都不入她的眼。
与这尘世格格不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