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李白的诗歌更喜欢李白的个性,放在今天讲就叫做“特立独行”、“我行我素”,高兴时可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不高兴时可以“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这样的率性而为,就算是现代的人们也很难如此洒脱,他活出了大多数人梦想但不能实现的样子,因此成为人们心中偶像一般的存在。
李白写诗,很少斟字酌句,大部分都是诗兴萌发时一挥而就的作品,其中令人匪夷所思的想象力和情感爆发力让他的作品充满自然天成的魅力,当然,这样的天才与丰厚的文化积淀是分不开的。“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李白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博览群书,十五岁写诗作赋受到社会名流的关注,二十四岁离开故乡而踏上远游的征途,开始了他“仗剑去国,辞亲远游”的快意人生。其间人生几度起落,既有得到玄宗赏识,受到“贵妃磨墨、力士脱靴”尊贵待遇的辉煌时刻,也有锒铛入狱、饥寒交迫的人生低谷。然而无论生活如何跌宕起伏,始终不变的是他爽朗大方、落拓不羁、率性洒脱的性格,让他写出一首首天才诗作的同时,也收获了从古至今一大批忠实粉丝。
李白的写作观念是“雕虫丧天真”,他的性格里无不流露出赤子般的天真,因此他的诗作也崇尚“天真”,时时透出顽童般的可爱:“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就像一个孩子在夸大其辞的吹牛,人们都知道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大如席”的雪花,但大家却却津津乐道于他的异想天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则像一个刚刚得到老师表扬的学生,心里的小得意溢于言表,不用虚伪的客套,就是这么率真自信。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这直率的表达,也只有李白敢于如此,对于志趣相投的人倾心相交,对于趋炎附势的人、管他是谁,说不理就不理,孩子般毫不掩饰自己的好恶,少了那些心机城府、少了那些虚与委蛇,心里就这么明镜如台、不染尘埃;“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李白把自己的寂寞全部倾吐给天上的明月,明月和影子都成了他的玩伴,不用担心别人的眼光,我就是一个玩耍中的顽童;“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送到夜郎西”,与友人相交,没有俗套和啰嗦的劝慰,我将愁心寄予明月,让它带去我真诚的思念和问候,真正的友谊不正是这样的君子之交吗?
相比李白的洒脱,杜甫则显得中规中矩许多,这也与他生活的年代有关。杜甫生活于唐朝由盛转衰的历史时期,尽管出身于有名的士族大家,青少年时因家庭环境优越,过着较为安定富足的生活,但随着唐玄宗后期政治越来越腐败,他的生活也一天天地陷入贫困失望的境地,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颠沛流离中度过,残酷的现实让他的诗歌少了李白的浪漫主义色彩,而多了许多忧国忧民、沉郁顿挫的现实主义风格。所以李白被称为“诗仙”,“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而杜甫被称为“诗圣”,心系苍生,胸怀国事的圣人情怀受到后世的广泛尊崇。
但在杜甫的内心,其实非常向往像李白一样洒脱不羁,所以对偶像李白推崇有加,写了很多诗来纪念与李白的友情,“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就充分表达了杜甫对李白的赞赏和崇拜。这也是杜甫在严酷生活中的一种精神寄托。
尽管杜甫的诗大部分都是忧国忧民的,但也有一些“小清新”的作品,透露了他内心理想中的生活:“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暂时安身于草堂,有了安定的生活,对于朋友倾心相待,尽管没有好酒好菜,但有一颗真诚待客的心,自己招待还不够,还拉上邻居老翁一起同饮同乐,杜甫完全没有士大夫的架子,与村民共饮也觉得十分自然而然;“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城中十万户,此地两三家”,颠沛流离的生活终于安定了,杜甫对自己的生活相当知足,看细雨中的鱼儿,看微风中的燕子,短暂的闲适让他轻松而快乐;“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一场及时的春雨,让诗人满心欢喜,他所喜的是万物生机勃发,饱含着希望与憧憬,而这一切都来得悄无声息,无需标榜也无需炫耀,真正的幸福总是渗透在平凡的生活中,一点一滴沁人心脾。
李白的小天真和杜甫的小清新,让他们的诗歌散发着独特魅力,也让后世的人们传唱不衰,真正的艺术就是这么永恒流传、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