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狭窄黑暗而弥漫着令人作呕气味的小走廊尽头,一扇破旧简陋的木板门,那便是他的出租屋。
衬衫上满是油漆混搅着每天的汗渍,他从未想过这肮脏不堪的衣服竟然穿在自己的身上。他不再如最一开始那般带着口罩匆匆而过,似乎已经习惯了拖着沉重的两条腿缓慢地穿过乌烟瘴气与垃圾堆,他的胡须已经很长了,头发肆虐地杂乱着。在一声刺耳的刮地声中那扇门被打开,他真怕哪天这块木板就彻底散架了。电灯有气无力的闪着光,他放下手中的油漆桶,踢开了沙发旁东倒西歪的酒瓶,叮当作响,这可能是这间小黑屋里最充满活力的声音了。一闷头的摊在沙发上,这是个被人家遗弃在楼梯口的破旧沙发,大概是觉得跟自己同命相连,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么久了,他从没睡过比这更舒服的地方,也就仅在那个瞬间,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的。虽蓬头垢面,眼里也尽是疲态,却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很大的年龄,但头发中夹杂银发确实显得有些刺眼。
翻过身,熟练地点上一根劣质香烟,望着掉漆的天花板出了神。
今天他被雇主安排为他们的新房刷墙面,望着私人别墅他并没有感到很震惊,他已经见识过不少了。他勤勤恳恳地刷墙,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挑刺,他不明白为什么如此有钱的大户人家却鸡蛋里挑骨头只是为了减少点装修费。
一点点地昏沉,他仿佛看见自称是爸爸妈妈的两个人在前面招呼着他,可那面孔是如此的陌生,不知什么在牵引着他跌跌撞撞的走上前去,只是无论多用力也无法触及到他们。眼看着他们被吞噬在黑暗中,忽然惊醒,他定了定神,自嘲的笑了。
从小,他就是个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