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未末的背影
生命中,有些人来了又去,有些人去而复返,有些人近在咫尺,有些人远在天涯,有些人擦身而过,有些人一路同行。无论如何,终免不了曲终人散的伤感。
睡意太浅,不到两个小时我就醒了,五点多小心翼翼洗漱,没有惊动同屋的她。
庭院里还真有不少同学早起的,在凉亭里围着华老师说话。
“安未末,你妈妈怎么没来,我特想见她!”
昨天同学多,和华老师也没说上话,这次同学相聚,华老师也专程从北京赶回来。
“她不知道,您确不确定回来,晕车厉害,要不等会回市里,把她接出来,暂时不走的同学一起吃个午饭。”
我知道妈妈和华老师同事情义很深,当年华老师,业务水平佼佼,树大招风,评职晋级时,被人匿名举报二胎的问题,别说晋级了,差点丢了公职,妈妈挺身而出据理力争,发动老师签名请愿,度过了所有危机。
“太好了,我们北京的下午航班,先不走!”
就这样大家聊着聊着,天就大亮了,有的要早走的同学,拉着行李,直接过来和华老师告别。
“老师抱歉,讯期只请了一天假,得走了”,一位威武的男人,走过来和老师握手,我记忆里真的搜索不到他的信号。
“安未末吧,班副,记不得我了!我是姜立航,坐在后面,我们好像没怎么说话。”
他很挺拔,一个立正,向华老师和我,敬了个军礼,远远的地方停了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有个勤务兵一丝不苟站立在那。
大家陆陆续续吃完了早餐,我和韩雪一起往客房回走,在林荫路上碰到了沈冠,韩雪张罗着和沈冠合影,我给他俩拍好,韩雪用我的手机又要给我和沈冠拍。
沈冠依旧是清爽的白色耐克休闲运动装,我连衣裙,高跟鞋,和他站在一起,的确有点高挑。他个子没有韩冰挺拔,有点脸红:
“同学会,你穿成这样不累呀,平日怎么穿就怎么穿呗。”
“女人穿裙子多正常?”我不卑不亢反问道。
咔嚓,韩雪抓拍,照片里沈冠好像还红着脸,我脸上恰好挂着笑意。
这张照片我在手机里保存了很久,有时我就会看看,沈冠眉宇之间依旧有着少年的英气,又有了成熟男人的稳重。
大家返回住处整理行李,不久都汇集在庄园大门口,挥手告别。开始大家都还有点矜持,可一想,这一别真的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也许转身就是一世了。很多女生开始落泪,除了握手,大家纷纷拥抱,即便是男女同学,拥抱得也很坦荡。
韩冰高高的个子,把我环绕在怀里,“老同学,保重”!这次相聚,韩冰对我,每次的话语和举动,都能戳动我的泪点。
其实同班时,我们并不很熟,后来大家知道我妈妈是政治余老师后,韩冰一考政治就溜到我后面,我当然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也尽我所能给他“方便”。
有关班长杂务工作,他也都丢给我,填写班级日志,上交班会方案……还作弄我说:
“班里,大事我负责,小事你管。”
杂七杂八的班务,哪来那么多大事。别看他一身清傲,和我混熟后,和侯野似的没个正形,叫我“老铁”。
后来高三,我在文科班,听说他和物理任科教师闹得不太愉快,一气之下,后半年有点消沉,高考有点不理想。
发榜那天,我俩碰到一起,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滋味,他挺落寞和我道别:“老同学,珍重”!说着和今天同样的话!
他已在大连成家立业,妻娇娃萌,很幸福!每年教师节,他都会发来一则短信,“安老师,节日快乐!”
“恩,你也保重!老同学!”
大家擦拭干泪水,开始四散返程了。
冯轩暂时不回北京,要回老家看看大姐,也许是两年前那次北京之行,我们见过面,这期间偶尔还有QQ、微信联络,不觉得分离会有多疏远,彼此很平和告了别。
剩下华老师一行同学,中午和我妈妈在市里一家酒店碰了面。华老师和妈妈见面时,落了泪,拉着手,叙叙聊着,一桌子的菜大家也都没有吃几口。
常景是早上飞往上海的航班,她改签到了下午,跟着北京的同学过来,说是再看看余老师。我想她还是有心结吧,一直和沈冠呛着说话。我是最能理解了,我和她没有什么区别,她只是外在表现明显而已。
常景的爱人同济毕业,把她调到上海一家报社做编辑。文人都是有情结的,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想法,就是一种情怀,希望若干年后能得到沈冠的回应!
常景的航班时间不太充裕,得马上走了,大家依次和她拥抱告别,沈冠却迟迟不走上前,只停在原地,有点不羁地说:
“一路走好,就此别过。”
常景怔怔看着他:“拥抱一下怎么了?沈冠,我恨你!”她半真半假,落了泪。
那一刻,我对沈冠,第一次有了强烈的不满情绪,是呀,他总归是不能懂的!
常景就这样离开了,我们也上了宋一晏的车,送机场的路线,刚好路过我家。
到了小区的十字路口,我下了车,沈冠也跟着下来了,他是要和我拥抱告别吗?他见我没有举动,迟疑了一下,伸出了右手,我也伸出右手,但 ——我是冲着车内的华老师和邹志远,挥手,热情的说:“再见!”
回头看看他,平淡地说:“后会有期!”
转身,刚好绿灯,我走过了马路,再回头时,车已经拐了弯,卷尘而去!想一想,我和沈冠实在缘浅,最终也没能拥抱一次,就连手都没有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