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过生日了。
我总是记不住自己生日,但我妈记得。
老娘总会在我过生日的前一天给我打电话,神秘兮兮的问我今夕何年,再轰轰烈烈的揭开谜底。
“儿子,过生日,忘了吧。”
我鼻子一酸,五味杂陈。
在外奔波,我早已忘记了自己出身,只剩下一个躯壳在黑夜里漫游。
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自然就没有了念想,也就不会想念。
是挺没心没肺的。
但我妈想念,因为今天是她的受难日,她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她早已忘记分娩时的疼痛,只记住拥有儿子的幸福。
不过,拥有儿子不代表拥有外物一切。老娘没啥幸福可言。
父亲没给她婚姻的幸福,儿子也没给她事业的骄傲。
老娘朴实,只会干活,干活,再干活,啥苦都能吃,啥活都会干。
老茧,皱纹,白发,嗓门,岁月模糊了她年轻时称霸乡村的容颜,只留下日渐憔悴的背影。
她爱恨分明,硬铮如铁,没有花花肠子,只有一腔热血。
她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永动机,东拼西凑,支撑起家里的琐碎杂事。
看到谁都是憨憨一笑,没有心机,朴实如玉。
我性格中憨憨的一面应该遗传我妈,而不是我爸。
尤其是面对我喜欢女孩的时候,我更憨。
至于婚姻,我有话讲。
我觉得婚姻不应该像父亲使唤母亲那样,强势又自大。
李敖大师说过:女人,是用来疼的。男人是沉默的大多数,而不是唠叨的极少数。
所以,我反感父亲的唠叨。父爱如山,山是不会说话的,但可以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父亲的背影是用来瞻仰与回味的,就像朱自清他老爸给他买橘子的时候。
电影《教父》里,教父对孩子的喋喋不休,现实中更不存在,哪有偶像大叔这么唠叨的。
我妈沉默,我爸唠叨,这事挺奇怪的。
主末倒次,父亲扮演母亲的角色,母亲替代父亲一面。
在这种环境下,我竟然野蛮发育,创造神迹。
从两三斤重的早产儿,到现在一百八十斤大汉,父母的心血,不言而喻。
挺感谢他们的,因为没有他们,也就没了我。
我想对妈表示表示,工作第一年,我拍着胸脯给我妈保证:“放心,我带你去买金耳环,24K的那种。”
我爸没给她买五金,我来弥补这个遗憾。
等我拽她到了金店,她老人家懵了:
“这么多金子,得花不少钱吧。”
死活不让我买,这是乱花钱。
我第一个月工资就存在我第一张工资卡上,就等着我妈开口,买金耳环。
可惜,老娘一直不说,我也差点忘了。
最近,我妈记忆力有所衰退,记不住事儿,但她总记得我的生日。
因为这一天,我老舅也过生日。
我妈总会给我做碗面吃,长寿面,手擀面是我奶奶做的。
青菜葱花,盐巴酱油,就这么多,我吸溜着人间美味。
外面的山珍海味,永远比不上我家乡一味。
那是母亲给我的营养,也是她年年的期望。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