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催“昏”

文/刘大玲

不知不觉，年关将近，小米的心莫名的烦躁起来，嘴角也长起了小水泡，红红的，小小的颗粒倔强地立于嘴角，好像向她宣战的勇士。

小米弯下腰从办公室最下面的抽屉里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出一小撮茶叶，放进茶杯。她端起茶杯慢慢走向休息室的茶水间，耳朵里不经意间飘入小丽的声音。

“终于熬到放假了，可以见到我日思夜想的娃了!兰妹，你今年回老家过年吗?”小丽问旁边的小兰。

“当然，我男朋友早就和我约好去见双方家长，我们俩的婚事准备过年时在老家办呢!”小兰的话语中洋溢着甜蜜的滋味。

小米连忙止住脚步，站在休息间外，呆呆地立在那儿。

小丽和小米同乡同年，娃儿都三岁了，小兰比她小三岁，也要结婚了，唯有她另一半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小米姐，你来泡茶呀，水已经开了，你小心点，别烫着!”小兰捧着一个杯子走出休息室，脸上挂着笑意。

“嗯!”小米没精打采应道。

“小米姐，哪不舒服吗?嘴上都起泡儿了，是不是上火啦!”小兰关切的问道。

“是，是……有点上火。”小米突然觉得嘴角的小颗粒又打了个胜仗。

“小米，快过年了，回老家过年吧，我们一起搭个伴，好有个照应!”小丽亲切地拍了拍小米的手。

“我……我…还没想好呢，过两天，哦，放假再说吧!”小米语无伦次，然后逃进休息室。

小米站在炊水机旁，伸手把茶杯放在饮水机的接水盒上，拧开水龙头，开水直泻而下，冲向茶叶，茶叶在杯底翻着跟头，蹿向杯口，开水带着茶叶溢出茶杯，流向地面。小米突然觉得脚下一热，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关了水龙头。

唉，已经好几天心神不宁了。难道得了过年恐惧症，去年是租了个男朋友回家过年的，终在父母的明察秋毫中露了馅，今年初三那天是被父母骂着逃回单位的，在单位宿舍一个人孤独地生活了四天，这才开始上班。

今年该怎么办呢?故技重演?肯定难以蒙混过关的。还有一周就放假了，一周内上哪找男朋友去?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昙花一现无奈走进剩女的时代。一个人好无奈，两个人不精彩，牺牲我的爱情跟着青春做比赛。”手机铃声在此刻不识实务的响起。

“喂，小米，是我，你老妈，过年无论如何要回家，我已经为你找了三个男孩子，回家就跟我去相亲。”

老妈说话像炮筒子，小米没有插话的余地:“你在听吗?你不要再找人骗老爹老娘了，乖乖地回家，都快三十多的人了，还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可就没意思啦!”

“我真……真找……找了一个，他邀我去他家，他家过年。”小米结结巴巴地说。

“好你个小米，你只要说谎就磕巴，又开始编上了哈，信不信，我明天就坐车来省城，押也要把你押回家，气死我了!”手机那头听到老妈重重的呼气声。小米仿佛看到母亲胸脯起伏，脸上青筋暴起，握手机的手在颤抖。

“妈，您别，别来，我和小丽一起回家，还不行吗?”小米永远扛不过老妈。老妈可是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得出就做得到，让她来了，到单位一闹，那可就人尽皆知了。

小米放下手机，深深地吐了口气，嘴角一拉，疼得她直咧嘴。

七天一晃而过，小米随同小丽回到老家。

村口，小丽丈夫牵着儿子小俊早已等候小丽多时，虎头虎脑的小俊张开双手，直奔向小丽，嘴里甜甜地叫着:“妈妈，妈妈!”小丽抱起儿子，在小脸上啵了又啵。小丽丈夫一把接过小丽手中的行李，一手搂着小丽的腰:“老婆，辛苦啦，咱回家，我给你弄大餐，犒劳犒劳你!”

看着小丽一家三口温馨相聚的情景，小米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上心头。小米孤零零的一个人拎着给父母买的衣服和年货，脚沉重地向家的方向移去。

“小米，还孤身一人，没带男朋友回家呀!”邻家大婶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米，眼光不要那么高哦，你都快30啦。别挑花了眼。”眼镜大叔友善的提醒。

“小米，什么时候把你的金龟婿带回家呀？”张大爷也来凑热闹。

……

“赶紧的回家，别在这丢人现眼啦！”老妈朝那些乡邻投去仇恨的一瞥，一把夺过小米手中的年货，“快点走，下午就去相亲，我就不信，我这么优秀的女儿，会没人要?”

在老妈的催促下，小米勉强加快了步子，回到家，小米往沙发上一靠，有气无力地说:“妈，我头有点晕，想在家休息，明天再去，成吗？”小米本来郁闷的心情加上乡邻和母亲的一阵吵闹，感觉到心烦意乱。

“那哪成呀，已经和东村乡长的大舅的侄子约好了，今天下午就见面，这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呢?再说人家乡长面子多大呀。”老妈不依不饶。

“妈，我真的有点难受，谈婚论嫁是一辈子的事情，早一天见，晚一天见有什么区别呢？你让我休息一下午不行吗？”小米用手按了按太阳穴。

“闺女回来了，晚上西村党委书记叔叔的孙子想和你见见面，聊一聊，你可一定得去哦!”父亲一进门也加入了催婚的阵营。

“妹子，回来啦!这是张大年——张总，我的初中同学，是做大生意的老板。相中你啦，今天来和你见面啦！”大哥后面跟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小米从沙发边站起来，不想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