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寂静无声的盎然

今日大雪。

冬至如此,已过了近半;京城虽然落了一两次雪,只可惜我家附近并未见到雪花。

幼时提及大雪这个节气会有隐隐的兴奋与期待,仿佛已经见到数次大雪一般,后来渐渐长大,发觉节气并非如我想象中那般鲜明,偶有冬天竟一场雪都未曾落下,故而早没了期待。

曾经也好好地庆祝过每一个节气,现在这种仪式感竟然少了许多。

可能……年纪大了罢。

北方的冬天总有许多大风,我读大学的时候就在沈阳,记得大家总笑称沈阳的风一年只刮两次,只不过一次刮半年而已。

北风凛冽;最近每每枕着风声入眠,脑海里总回响起凤姐儿笑着吟的句子:

【一夜北风紧。】

后来有人分析,彼时贾府已经逐渐显露颓势,似有捉襟见肘之感;故而作为管家的凤姐儿,愁得夜夜失眠,身体也逐渐地坏了下去。

我对此倒深以为然,虽然王熙凤算不上高敏感的人群,但是愁于家计,她这个争强好胜的性子不可能不思虑过度。

作为普通人的我们,尚因为生命中的种种不如意,于夜阑静处,还会听得一夜北风呢。更何况于她。

今天午时同闺蜜去吃了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我们俩都胃痛,但是很快就要出行,她说我们现在开始要养胃,所以一定要吃得软烂一些。

但是那会儿我忘记了今日大雪,若是想起来,非得去吃个羊肉萝卜煲才过瘾。

笑。

今年冬天我倒过得极为丰盈;当然也经历了情绪的反扑、巨大的震荡、以及难以抑制地恸哭,不过这些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我人生的必经之路,除却这些“必须经历”的负面经历,其他时间里,我近乎一直在蜜糖色的日子中浸润着。

很平静,很饱足的感觉;是已经好几年都未出现过的生活情境。

这确实令我意外,因为我似乎从未如此喜爱冬天;我极怕冷,但是这个冬天,我却愿意一次又一次地走到窗外,尽管寒风萧瑟,但是我觉得街景极美、天极湛蓝、枯枝极具生命力。

艾克哈特·托利是怎么说的来着?他说:

【死亡的对立面不是生命,死亡的对立面是出生;而出生和死亡,都是生命的一部分。】

这句话使我醍醐灌顶;我这次如此镇定地看着树叶枯黄凋落,繁茂的景致变得萧索颓丧,欢流的溪水结为寒冰,我竟一丝不觉得哀伤悲怜,这是四季流转的生机盎然,它并非是花木深深的蓬勃向上,它是尽全力地向下沉寂,它在镇静地沉入死亡,然后准备在春天的时候再次出生。

冬天真的很美,而我之前竟从未如此欣赏过。

近日多饮酒;唔,这可能也是我胃痛的原因。笑。

只是这样的冬天不饮酒,岂非是浪费了?

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我想起了古龙,还有他笔下的侠客与浪子,因为胃痛而停止饮酒,在古龙的江湖里,它不可思议的程度并不亚于在我在2024年的时候说我胃痛但还是要痛饮三百杯。

哈哈哈。

浪子三唱,只唱英雄。

浪子要饮酒,英雄也要饮酒,我这样的普通小女子,亦要饮酒。

此时良辰此时夜,当浮一大白,为着生命的沉寂与重生。

今日大雪;天气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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