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张一曼,是一名数学老师,我出生在城市,家庭美满,衣食无忧,我喜欢穿旗袍,各式各样的旗袍,我穿的旗袍里有很多都是我自己做的,手艺丝毫不输店里的。我喜欢自由,无拘无束的过日子,跟好几个人好过,但我不想结婚,结了婚就不自由了。最近,家里人都开始数落我的不是,说我不检点,出门走在街上也总有人指指点点,没有人愿意跟我交往,生活变得无趣,我决定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我来到了三民小学,这是一个偏远山村,气候干旱,人烟稀少,条件很差,但我不在乎,这样就没人认识我,没人知道我的过去,我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三民小学一共有五位老师,孙校长,周铁男老师,裴魁山老师,吕得水老师和我。说来奇怪,这四位老师的其中三位都已见过,唯独吕老师迟迟没有露面,孙校长也没有提及,只要我一问,总是说出差或者去替学生补课去了,着实古怪。直到一日,我看见给学校拉水的驴脖子上挂着的牌子——“得水”才恍然大悟。是我想的那样吗?许是看我来的时间不短了,也没惹出什么事情,那一日,孙校长把我偷偷的喊到一边,告诉了我这个惊天大秘密:吕得水老师就是“驴得水”!只因这地方偏僻又缺水,每日用水只能靠驴从几十公里外的地方拉来,但大家都不愿意出钱养驴,所以只能谎报“驴得水”是一位老师,以获得教师津贴,用这笔钱来解决“驴得水”的生活问题。我听校长说的情深意切且有道理,便答应一起隐瞒此事。
在这的日子很自由,也很快乐,每天的生活除了上课之外便都由自己支配。但是,渐渐的,我有些寂寞,尤其是夜深人静,孤枕难眠时,我总会想起之前的那些人,想起那一个个美好的夜晚……
慢慢的,我发现裴魁山老师似乎喜欢跟我说话,被我调侃也总是乐得接受,这不失为一个机会,可以一试。我开始有意无意的逗他,喜欢和周铁男老师一起“欺负”他,但他总是对我无可奈何,我越发猖狂,开始拿他的私生活打趣,他极力辩解,却没有一次反驳成功,终于,他决定靠他的实力证明“他的能力”,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从那之后,我更加肆无忌惮,他也更急于证明,可证明的结果却并不理想。只是我不愿失去这唯一的身体寄托,日子还是一天天过着。却没想到,裴魁山老师有了其他心思:他说他喜欢我,要娶我为妻。这是万万不能的,当初就是不愿意结婚我才来到这里,结婚是我万万不能接受的,我自然是要拒绝的,并保证以后不再招惹裴老师,没想到,他却说了一句:晚了。我不知他是何意……
那一天,佳佳和“驴得水”拉水回来,带回一个铜匠,还带回来一封电报,电报上说:特派员要来三民小学视察。这原本是没什么,但是,电报明确要求三民小学的五位老师必须全体到场,包括吕得水老师。更紧急的是,电报上说的时间就是第二天!当时已经是晚上,我们要去哪找一位吕得水老师呢?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时,学校的上课铃响了,是那个被大家忽视的小铜匠。既然找不到人,那就是他了。校长和周铁男老师给他打水洗澡,我被指派教他英语(其实我也不会,只会简单的问候而已)和礼仪。等到他洗澡出来,校长还让我给他剪了头。天哪,他还是那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铜匠吗?简直难以置信,他比裴魁山老师都好看。我有了不一样的念头。“他的事情全都交给我吧,你们不用管了”,我于是这样对校长说。他们倒是乐得清闲,纷纷回去休息了,只剩下我跟铜匠两人。我竭尽所能的教他,他倒也争气,不一会儿便把我教的都学会了,包括我想他学会的其他……
特派员第二天便到了,不幸的是,他一到就起了高原反应,躺下了。从他的助理口中得知,特派员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精通英文。糟糕,这是要露馅啊,为今之计只能谎称吕得水老师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特派员很快就醒了,而且指明他来此的目的就是听吕老师讲课,无奈,瞒不下去,只能赶鸭子上架,而我也从与特派员的交流中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想:特派员根本不懂英语!也许是老天也在帮我们,铜匠是少数民族,他的民族语没人听得懂,我们冒险一试,居然获得了成功。特派员也说出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是找一位优秀的农村教育家,由美国人出资赞助他,资助的金额是每个月3万法币。
每个月3万法币,这可是我们工资的100倍啊!没想到,还因祸得福了。但特派员还有一个要求:要让吕得水老师照张相,也是给美国人一个交代。嘿,偏偏铜匠迷信,坚持说照相会短命,说什么都不愿意照相。在孙校长他们威逼利诱都失败之后,我选择了挺身而出,最终,铜匠被我成功睡服。
日子又回归平静,平静之中却多了一份奢侈。多亏了吕得水老师,我们有了每月3万法币的巨款,教室装饰一新,电灯挂满了操场,裴老师穿起了貂皮大衣,我的旗袍也可以辞旧换新了。可是好景不长,一封电报再次到来,打破了这份平静。特派员又要来,这次还会带着赞助者一起来,要知道,赞助者可是美国人,特派员不懂英语,他能不懂吗?铜匠这次一定会穿帮的,如何是好。不曾想,铜匠没来,却是铜匠老婆找上了门,她质问我们是谁教坏了铜匠。 我当然不会承认,既然铜匠都没说,我说了至他与何地。铜匠老婆不是善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很快,我被他们推了出去。铜匠老婆要打我,只有铜匠护着我,但是我不能让他护着我,所以我说了一堆违心的话,我骂了他,我骂他是牲口,想把他骂走。他离开了,我清净了,可我没想到更大的风雨在等着我。
铜匠没有走,他知道特派员在找他,所以他回来了,而且是带着条件回来的。他要求特派员开除我,特派员和校长拒绝了,但是特派员想了一个方法:既然我骂了吕得水老师,那他们就帮他骂回去,骂到他满意为止。吕老师同意了。我就像个罪人,站在那,接受着裴魁山老师狂风暴雨般的咒骂,心灰意冷,可能觉得还不够,吕老师又让他们打我,周老师轻轻地打了一下,引起了吕老师的不满,我立马狠狠抽了自己几大耳光,直到心如死灰,他才消气,最后,吕老师看我的头发不顺眼,还命人剪了我的头发。看着一撮撮头发掉落,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在三民小学的美好场景,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该是结束的时候了吧,结束了就不会伤心,不会痛苦了吧,啪……
我是张一曼,张一曼的一生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