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个月罢,老师,您离开这世间已经五周年了,每当我提笔作诗之时,总会想起您,光阴虽老,您的音容却愈加清晰。还记得2012年底,当时的我在新疆支边,给您打了个电话,得知您已住院治疗,由于肺部感染严重,几乎听不清您的话语,挂下电话我对自己说,来年的五月我一定要回去看您。可我终究是晚了一步,没能见上您最后一面,留下了这一生的遗憾。
在学诗的路上,您是我的贵人,从认识到深交,是您的一路提携和支持,让我从徘徊在诗词殿堂外的门外汉到一窥国粹之堂奥的入门者,这份经历至今犹历历在目。早在2009年初,便得知您是秦皇岛诗词界的泰斗,更是全国百城赋之《秦皇岛赋》的作者,只是一直无缘拜识。一次机缘巧合,在东环诗社的诗词交流会上,您应诗社的老师们之邀,特意过来给大家授课,当我怀着局促的心情向您请教时,您谦和地与我交流,并留下了您的联系方式,让我不胜欣喜。后来,无论是社团的教学,还是诗歌大赛的评委、演讲比赛的评委,亦或是校园杂志的出版审稿,您都不遗余力地给予支持和陪伴,又带我们参加秦皇岛的各类文学活动,接触众多的文艺界老师,拓宽了我的视野。同时,您也给了我诗艺上的提点,记得有一回我喝多了,在车上大放厥词:我要写赋!您却醍醐灌顶地给我来了一盅:“你先读上百八十首赋了再说。”以致我至今都不敢写赋。
作为秦皇岛第一个传承诗词对联的学生社团,您对我们有期待、有嘱托,当我们创办校园文学杂志时,您慷慨地为我们写了卷首语,并题了一首诗,让我印象最深的一句就是:他年有忆是芳华。如今,我们的社团再过一年就满十周年了,队伍也从最初的一个人变成了数百人的社友群,我们在延续,在传承,在创新。曾经风雨不禁的绿苗芽在考验中挺过来了,正在茁壮成长,我们不仅要做国粹的传承者,也要做时代的发声人,让文化自信根植于每一个社团人的内心深处,与祖国同呼吸、共命运。
五年了,我从渤海之滨走到了大漠之边,又从西北绿洲回到了京华闹市,结识了一些诗坛泰斗、文学精英,我的诗作也从当初的不押韵到如今的随性而发,我多么想把我这些年所作的所谓的“诗”交给您批评,再次聆听您在我们学校大礼堂讲课时,拿着我写给社团的诗点评道:“这是谁写的诗,口气可嘉,就是连最基本的格律和押韵都没有。”您知道吗?我真的很骄傲啊!您的批评让我明白了自己之不足,少了戾气和锋芒。
五年了,当我纠结于生存和生活时,我曾一度把诗当做宣泄负面情绪的工具,但一想到您,我就羞愧难当。真正的诗,应该是有担当、有抱负、有理想、有憧憬的,是对美好生活无限的向往,哪怕格律不工,韵脚不对,也应是值得肯定和鼓励的。就像您当初的那样,面对一位连诗词的门槛都够不着却狂妄自大的后生也愿施以肯定和援手,帮助他逐渐成长。
五年了,您虽然已不在这人间,但您却一直不曾离去,用《寻梦环游记》里的话说,一个人真正的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九年社团,数百人的社友群,每一届都会记着在社团的发展史上,您对我们的帮助和提携,这份恩情无以为报,只有以更坚定的信心把社团带好,以更高的水平把诗写好,以更自信的文化把路走好,才能告慰您的所盼、所望。
这五年间,我回到过秦皇岛五六次,但没有一次去看过您,一方面是我不知道怎么去,另一方面是我觉得我不去就等于您还在,只是到另一个地方去旅游了。然而我每次都会去学校看社团的孩子们,一看到他们我就会跟他们念叨您。其实我不煽情的,我看见生人,都很少说话,犹如见您的第一次,我紧张啊!只是这些年过来了,诗的水平没长进多少,倒是脸皮厚了不少,总觉得天下诗人是一家,逢人我就会念叨几句,更甭说我们社团的社员了。您也别怪我搅您清净了,这个清明没能去看您,发几句真心的牢骚还是可以的嘛,您看春天来了,该红的都红了,该绿的也绿了,树上的鸟儿成双对了,这四海八荒的芳华都开始弥漫了,老师,您闻到了吗?
文/翁涵建
2018年4月8日子夜于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