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降临后,温度开始正式攀升,外出没有风或是走进未开空调的饭馆,不久便出了一身粘腻腻的汗。夏天像是一只猛兽,抗着它炙热的旗帜高傲的摇晃着走来。
那样的夜晚,有时候我会在吃完一块西瓜后开着灯看小说,常常在不知不觉中睡着后就把灯一直开到了天亮。有时候也会失眠,失眠的时候,我盯着凌晨将至时窗外渐渐亮起的微弱的光才慢慢入睡,然后很快又醒来,接着开始另一天的重复。
当睡眠变的短暂,时间就忽然被拉长。有多少人长夜无眠,又有多少人拥抱着那一束无眠的孤独,在大段安静、空白的时间里,把思考或记忆变成一波又一波翻滚的浪潮,带着海水般的潮湿。
尽管,孤独是人生的常态,但突然被强大的孤独感包围时,还是会觉得无力。尽管,已经习惯了人来人往,但身边有人要离开时,站在送别的车站、望着走远的身影,还是会难过。
当小程在清晨告诉我离开的确切日期时,我刚刚醒来,她说“明天见一面吧,后面要忙一些事情就没时间了,然后我就走了”,她在清晨发来消息,而不是夜晚或其它的任何时间,这让她的决定显得更加郑重,也更为沉重。
张爱玲说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当初她因男友来了这个城市,如今分手,她不想继续留在这里,我看见她写“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忽然替她感到心疼,却又不知所措,只能沉默着倾听。我不知道她是否爱这座城,但关于这里的一切,一定都会牢牢记在她心里,无论开心、或是伤心。如我一样,如每个城市里来来往往的无数的人一样。
和她聊天,说着说着就忽然难过起来,惋惜,不舍。但每个人都是这样,在心中做完自己的决定后,便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左右。所以前路且长,祝福目送大概就是最好的告别。我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一点点暗下去。这让我想起去年和白白的那次告别,有着惊人的相似。同样的季节,同样的车站,同样对这座城市心灰意冷的她们,同样说了再见后就真的很难再次见到的我们。
我乱七八糟的写一些东西,写给别人看,也写给自己看。我不确定关注它的人是否会认真的去读每一篇,是否会喜欢,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纪念时间,纪念那一刻时间里的自己。
我看见白白转载了我的文章,也看见了秀秀的留言,有些惊讶,我不确定她们看完后是怎样的心情,但我想她们一定是读懂了我的表达。我想给她们留言,可反复删了写、写了删,最终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不想太牵强,也不想显得太假。
自从各自离开后我们就再没见过,也很久都未联系过,相信谁都没有刻意,只是各自新的生活让彼此渐渐疏远,淡出了视线。曾经我们的热情和欢愉都是那样的丰盛、诚挚,即便此刻一言不发,但在远处默默看着大概就是最好的表达。在记忆的花园里,我们会再相见。
一时间,放佛有好多人的身影从眼前晃过,他们依旧都是记忆里的样子。让我想起冯唐写的“过街桥下车如流水,前灯橙黄,尾灯樱红,从桥下闪闪而过。东单街上的大小专卖店灯火通明,不远处的大厦顶上霓虹旖旎,它们是大小不等的船只。而路口一角,高耸的麦当劳金黄的M标志,便是指示航道的灯塔了。在桥上可以隐约望见我的学校,青瓦铺顶,飞檐吊角,鬼影憧憧。”
和大家聊天,有人说,每次看见那些穿着校服吃着冰棍的学生我就想哭,太羡慕他们的年轻;有人说,有时候坐在公车上我会突然的想哭,也不知为何;有人说,难过的时候听一首歌都能泪流满面;有人说,难过的时候连空气里都是哭泣的味道;也有人说,夏夜吃完小龙虾的时候会被辣的想哭。
夏天仿佛总是充满忧伤,有太多的故事发生在夏天、结束在夏天;总是充满潮湿,雨水的潮湿,汗水的潮湿,想流泪时眼角的潮湿。但夏天也总是充满欢喜,人们义无反顾的恋爱,人们互相微笑拥抱,骄傲和激情像花朵一样在风中飞舞。
所以冯唐还说“世界上有两种长大的方式,一种是明白了;一种是忘记了明白不了的,心中了无牵挂。你太悲观了,就拧巴。你不多想了,就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