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正在洗一颗白菜，将菜帮子一张张地剥下来。白嫩光滑。
厨房里，他在烧鱼。他很擅长。油烧得嗤嗤地响，空气中弥漫着饭菜香气。
他说，“我前天去相亲了。”
我微微一抬头，水就顺着帮子往下滴了一地。
“女孩怎么样呀？”
他说，“八四年的，中学老师，父亲原是市公安局的。”
将白菜帮子摁在盆里，水从拢头里冲下来，溅湿了上半身。
老师。公安。 这两个词，很有嚼劲，在嘴里来回打转，绵绵不化 。
他继续说：“这样的妻子才有时间理家，教孩子。我太忙了。”
白菜已经洗好了，看起来干净明亮。是的，我没时间。
“而且家庭背景也好，对我一个外地人来说，以后会有帮助。”
＂这样呀＂，我说。我凭着考试技能一路往上走。有什么可供有用的家庭背景？一无所有。现在，停顿在异乡的狭小城市里。身边正在陪我烧菜的人相亲成功 了。
“那么，你终于满意了？”
他笑了，“嘿嘿”。
隔了一堵墙，能想像出他浓眉下明亮的眼睛，光芒空动的样子。傻傻的。
我笑了笑，说：“这样挺好的。”
“白菜洗好了。还有什么其它的吗？” 我继续说。
我还有很多向往的事。我有自己的路要继续走下去。
“把辣椒洗一下，在这边”。他应到。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绕过他的后背。宽阔。想必很温暖。我不能停下来。这样也好。
你从未想过要留住我。
“全部都洗掉吗？”
我就不能停止。
“嗯。别忘了姜。”
我又拿上姜。
我继续呼啸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