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向南水漂船1

雨一直在下……

六 七十年代的小镇子、村子,只要下雨,条条土路泥泞粘湿如发酵的面团。

满是补丁的雨靴,那不知何时又出现的裂缝,阻挡不住灌入脚底的雨水和淤泥,透明塑料布做成的雨衣挡不住全身,漏在外面的裤腿湿了一大片,加上脚底和稀泥的不适,雨轩的心揪在了一起。

天不做美,说好的相亲,让一场雨搅了,寒酸打扮、落汤鸡似的出现,在媒人家,探入一个被雨水淋的头发贴着头皮,挂着雨水且蜡黄的大长脸的雨轩,姑娘只简单的问了几句话,本是白净、眉眼周正、文质彬彬的雨轩,此时却像霜打的茄子,局促不安还没答完话,姑娘转身就出了门……

雨轩母亲早逝,第二天就要高考,家里拖人捎信,唯一的父亲又病重。容不得多想告别了和他一起复习的同学,用架子车拉着腹部肿涨的父亲上了县城医院,只因长年吃不饱总喝青菜汤,落下的病根,雨轩的父亲终因腹部水肿去世。

错过了决定终生的考试,弟弟妹妹还小一步也离不开他,一下子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饥饿成了雨轩最大的问题,为了弟弟妹妹雨轩掩藏心里的酸涩,罐子里已经没有下锅的粮食,眼干已流不出眼泪……

邻里乡亲的周济,饥荒年代的粮食比金子珍贵,一炕被子,雨轩带着弟弟妹妹艰难度日,一起复习的好友传来喜讯上了大学,考的正是他两个一起复习过的那些题,命运让别无选择的雨轩暂时成了乡村教师。

一直不喜欢下雨,夏日里好多人对雨渴望的时候,雨轩宁愿热的缓不过气还是不喜欢下雨,逢雨季,一下便是一天,或是更长的梅雨季节,潮湿的记忆,离不开雨靴和雨伞。弟弟妹妹包括自己都在长身体,脚长的快,鞋也费,逢雨天平时能将就的鞋子,在泥泞的路上有可能帮和底就分了家!

修长双手的雨轩,手工制做了一把大伞,竹子做的伞柄,黄油布伞面,可容下他们兄妹三人,黄灿灿的油布伞那是雨轩三人雨天里的如父母般温暖的手。

念了一肚子书的雨轩心里清楚,日子艰苦只想带好弟弟妹妹,好心邻里的牵媒,也是想让多一个女人一起和雨轩承担,让家有个家的模样,姑娘家里一打听可能就没了下文......

雨一直下,哗啦啦哗啦啦.......

妹妹喊饿,雨轩脱掉鞋和湿衣服在做饭的灶火前烤烤,锅里给弟弟妹妹做顿好吃的"糁子面",虽没有油水,弟弟妹妹吃的很香。

雨还在下,稀里哗啦稀里哗啦.......

  (有空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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