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是火狐一族,许多女孩都喜欢戴红帽,系红绸,着红衣,就像是在森林里舞蹈、跳跃的红色火焰。
她出生的日子,鸟雀呼晴,绯樱漫天,祖母看着她如花笑靥,便说:“以后,你就叫绯樱吧。”语罢,紧紧地将她抱入怀里。
在绯樱的印象里,祖母不爱说话,却很爱睡觉。但是祖母很宠爱她,除了睡觉,祖母就喜欢陪绯樱玩,会给绯樱制作好吃的糕点和茶汤,会轻轻地抱着绯樱,哄她入睡。
绯樱有一顶红色的帽子,是祖母亲手为她缝制的,针脚细腻、丝绒柔和,还精巧地绣着点点绯樱,她十分喜欢,几乎每日都佩戴。
十岁那年的秋天,祖母坐在石桌边,穿着厚厚的冬衣,银杏叶从枝头坠落,落在祖母的手上,祖母轻轻握起,沉默良久,然后她对绯樱说:“随你母亲去修炼吧。”祖母又送给绯樱一盏琉璃灯,“修炼好火术,祖母不能总是在你身边护着你,七年后,待你学成归来,祖母再授你术法。”绯樱根本不同意,她如何能忍受这样突然的分别?可是自那日之后,祖母便对她避而不见。
于是,十岁那年秋天,绯樱离开了祖母。
二
七年之期已满,绯樱归心似箭。母亲叮嘱她,带着琉璃灯盏回去,从森林里走大路,提防花香,不要与郎姓的人有任何交集,此姓之人系星狼族,擅长幻术,能在幻境之中杀人于无形。绯樱连连点头应允。
森林里鲜花盛放,绯樱抬头看树木间跳跃的阳光,忽然看见一个黑衣男子倚在树枝间,点点阳光漏在他白皙的脸上。忽然之间,他睁开双眼,好笑似的和她对视。绯樱不自觉得开口问:“你姓什么?”
那男子又笑了,旋即轻身跃下树枝,“我姓秦,单名一个郎字,你叫我秦朗就好。”绯樱望着眼前这个一身玄衣、眉眼如星的男子,真真如夏日的星空一般神秘却明朗。
绯樱心想:“既然他不姓郎,那便可与他有交集。”她浅笑不语,扶了扶头上的小红帽,缓缓施礼,而后继续赶路。秦朗却跟着她,他问她:“那你叫什么名字?”
“绯樱。”
“你去做什么?”
“探望祖母。”
“祖母居何处?”
“火凤族。”
“祖母家是何模样?”
提起祖母家,绯樱便想起了儿时的回忆,不自觉说了许多。祖母家很美,春天绯樱灼灼,夏日绿竹猗猗,秋日银杏烁金,冬日寒梅旖旎。祖母爱睡觉,不爱多言,还给她做了一顶极好看的红帽……他安静的听着,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忽然他说:“这山花烂漫,怎么能忍心辜负呢?”言罢,随手摘下一朵花,试图摘下绯樱的红帽,为绯樱簪花。绯樱却后退了几步,道:“既是不相辜负,又怎可夺其性命,我不要。”秦郎笑了,还是打算为她簪花,却忽然停手,将花塞进绯樱的手中,说道:“自然是为了不负佳人。”
又行数里,秦朗与绯樱作别,只留言保重。绯樱继续赶路,儿时与祖母的种种,浮上心头,她只想赶快回到祖母的身边,但偶尔,她会想起秦朗,那个如晴朗星夜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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