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輝人從更衣室走出來,紮著頭髮東張西望,教練見到之後前去說:
「那個醫生好像有點事走了。」
「啊...內。」
丁輝人很快地綁好頭髮,然後拿起自己的弓檢查,不一會兒所有人都聚集了,練習也隨即開始。
丁輝人覺得今天身體特別安定,有可能是因為時隔很久吃得很飽,也有可能是因為兩天以來都能黏著一個人。她熟練的把箭放到弓把,拉起弓弦,舉起手往靶上的紅點瞄準。一口呼吸吐出,丁輝人貼在下巴上的右手堅決並快速地放開了弦,箭隨著美麗的拋物線到達終點。
「丁輝人,10環。」
丁輝人微微一笑,平常的她只會為多靠近中心點而煩惱,但今天她感覺做成這樣都能足夠讓人開心了。
幾輪下來,丁輝人每每都擊中想要的分數點,雖然所有人都清楚她是個才女,可是今天的狀態簡直令人欽佩。教練看著莫名笑意多了很多的丁輝人,不用質疑是因為其他人。連朋友父母都沒來過的練習場,丁輝人竟然與其他人一起到達;平常多好的成績也會挑刺的她,今天連射中九環都會不好意思地吐舌,簡直可以說是性情大變。而理所當然地,第一次見面的那位醫生更令自己好奇了。
另外一邊,金容仙剛抵達了獸醫院,她急忙地下車走往後門。文星伊拿著簡報在門前等待著主醫,她往直接衝進室內的金容仙報告著狀況。
「大概三十分鐘前,三歲的牧羊犬繩子鬆脫跑了出去,被車撞倒。初步CT顯示斷了左邊前後腳,有肋骨骨折,有插進肺部和胃部的風險。」
「幾號手術室?」
「三號。」
「我去換衣服,你先去預備好。」
「知道了,消毒衣服在第一格。」
金容仙隨風般轉了進更衣室,文星伊也拿著文件跑去三號手術室,將儀器和手術用器再檢查一遍。
「脈搏血壓體溫。」
金容仙很快就換好了手術服,看著麻醉了的大型犬,皮膚底下突出的骨頭看得她有些皺眉。文星伊跟另外一個護士順暢地報告著須知,金容仙仔細地檢查後開始了手術。
「...這該弄多久啊....」
文星伊看著複雜的內部,有些擔心。大狗的狀態不是很好,儘管金容仙是個經驗很多的人,但也恐怕無法救到如此傷勢的寵物。
「這裡弄好先縫起來,只差一些碎骨需要排除,把吸入器給我。」
金容仙非常小心地吸走了白色的碎片,文星伊夾著旁邊的血管,手也是專業的毫不顫抖。
「刺破了橫隔膜呢..長骨被撞到改變方向了,肺部亦需要縫補,星伊,這裡交給你。」
「收到。」
這所醫院之所以這麼有名,是因為大部分手術都會有好結果,而這的其中一個功臣就是文星伊。她雖然考了獸醫外科的執照,但莫名地還是寧願做個護士,只不過重要時刻總是能派上用場。
「後腳不太嚴重,接駁好打上石膏就可以,前腳看起來有些困難...」
要是再開一個口,恐怕會嚴重失血,金容仙百思後說:
「我要用微創進去,這裡血管太多了,很危險。」
「金醫生,微創風險也不小啊。」
狗隻腳的血管特別多,金容仙鎖緊了眉心。她知道要是這裡做得不好,狗隻有機會需要截肢,而這結果當然沒有任何人會喜歡。
「只剩下這個辦法了。」
金容仙說,旁邊的護士也同意,迅速地給了工具她。
「開始了。」
手術室幾個人都盡全力地專注著,漫長的手術經歷波折後最終成功,金容仙用肩膀擦著頭頸的汗,呼了一口氣。
「縫合交給你了。」
「好的。」
金容仙退後了幾步,文星伊也剛好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二人對看後心有靈犀地點了點頭。
「哈...我的背啊...」
「今天辛苦你了。」
「沒事,你才辛苦~」
文星伊跟著金容仙踏出手術室,站了不知道多久都腰痠背痛,不過幸好手術很順利地成功了。
「這大概是這個月最大的手術了吧...」
文星伊洗著手說道,金容仙點了點頭,感覺好久沒有遇見這麼緊急的情況了。不過興幸自己還是能處理,文星伊也剛好值班,不然怕是搞不定了。
金容仙換好衣服回去了辦公室,她一倒身坐了在椅子上,然後往後躺。緊張過後的腿發出陣陣抗議,背脊也在提示自己可能老了,金容仙閉上眼想要盡快把這些痛感消散。過了幾分鐘,金容仙坐起來擦了擦眼,然後撿起因為心急換衣服而掉下的手錶。
「哦莫!竟然這麼晚了!」
金容仙看了看那昂貴的錶面,已經快十二點了,她離開的時候明明才剛好五點。金容仙立馬拿出電話,她罵自己為什麼剛才沒拿到教練的卡片,然後翻找著丁輝人的號碼。
其實金容仙有些怕直接打給丁輝人,因為她覺得自己好像拋下了她一樣離開,不過她想起了昨晚的事,現在還是沒有辦法了。金容仙撥出了號,但是遲遲沒人回應,她開始有些急了。把電話掛斷,金容仙拿起鑰匙穿起了外套跑了出去,到停車場的時候還因為找不著車而發了一下脾氣。
「嘖!怎麼都不接啊!」
金容仙打了一下方向盤,她接著把電話調好外放並扔在旁邊,啟動引擎就將車駛走。她並不知道此刻應該去哪裡,但是金容仙想著這時間丁輝人應該回家了,便先往她小屋的地址走去。
很快金容仙就到小區,她急忙下了車跑去丁輝人的住處,可是看進去只是漆黑一片。這下金容仙開始慌了,她再打了一次電話給丁輝人,這次對頭有人接起。
「喂?喂?輝人?輝人你在嗎?丁輝人!」
「.......咔」
手機另一邊掛斷了,金容仙好像被人打進深淵一樣,她看著屏幕連手都在抖。金容仙瞬間有點迷失,她搖搖頭回到車上,往體育館那裡走。但到達的時候那個巨大的建築物就已經關了,金容仙看到在清理門前的人,跑上前問道:
「大叔!請問你知道弓箭隊何時離開了嗎?」
「噢?弓..弓箭嗎?」
「對!箭!射箭那些!」
那個清潔大叔猶豫了一下,金容仙肉緊地跺著腳,快等不及了。
「呃...這個嘛..大概....八、九點?」
「八、九點嗎?」
金容仙看了看手錶,已經快一點了,丁輝人卻還沒回家,這下必定是有些什麼。她連道謝也沒有地跑走,回到自己的車裡,抱著一絲希望再打了給丁輝人,可是不意外地還是沒人接應。
「天啊...」
金容仙覺得自己有點難以呼吸,她把自己的襯衫再鬆開一顆鈕扣,重新撿起了思考能力。
「先..先回去那裡吧。」
金容仙決定在丁輝人家那邊,也許四處問問也能知道她本家在哪裡,或者取到其他聯絡的方法。她沒辦法逃過胡亂思想的頭腦,只能往有希望的地方奔馳,停下車後也是一如既往地先去了家那裡看,只是黑色的內部仍然沒被取替。
「啊..丁輝人你到底在哪裡..?」
金容仙有些絕望地蹲下,她從下午開始到現在連水都沒怎麼喝,加上四處撲走導致現在身體有些僵硬了。
金容仙再試了那個已經關機的電話號碼,令自己心沉的廣播還是如一地響起。她半拐著地慢慢走出小區,腦海中毫無想法,怎麼就幾個小時,丁輝人就不見了呢?金容仙責罵著自己,應該更加好地照顧她的,尤其昨晚才被她父親那樣威脅。金容仙無法想像受到傷害的孩子的未來,也無法承擔那樣的後果。
金容仙就那樣離開了小區,然後走出了小路,接著轉到大馬路上,一輛車剛好停了下來。金容仙頭也沒抬,只是一直走,突然一把聲音抓住了自己的注意。
「走好喔~」
「晚安啦會冷~~~」
「嗯~」
金容仙猛然轉過身,看到背著大大的背包,滿臉通紅的丁輝人。
「.....呀!」
像是壓抑了幾個十年般,金容仙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吼到,就在丁輝人把視線調好時,一抹柔軟剛好將自己包圍起來。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人感到意外,可是此刻的情感卻深深種了在兩人的心上,快速萌發。
「金..金醫生...?」
那夜,風很大、景也很矇,甚至還有些雨點紛飛。丁輝人被金容仙用力地抱住,她感覺到臉上有些許濕涼,不知道是雨水還是什麼。但是那個擁抱,好像特別高溫,特別激動。就像帶著憤怒,帶著感恩,帶著愛一樣。
「別再那樣消失了,丁輝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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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這麼久還是找不到合適情感的抱抱圖
算了~
藍韌.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