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

几朵灰色的云挂在窗外,与成片的绿色衔接在一起。七层小楼一座座地点缀其中。我家就在这其中的一栋楼的六层。家里安详而宁静,人们用心地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去工作生活。此时此刻,我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来回忆毕业后的一年。

这一年匆匆流去,我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快过,时光催老了芭蕉,也催熟了我的心。这一年,算是我成年的一年。在那一辆辆晃过的地铁的玻璃里,看到了刺激、激动、热闹、疲惫、颓废。初来时,我一直觉得我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在懵懂和期待中看着灯红酒绿,看着著名景点,看着人山人海。总觉得北京的时间太珍贵,去看一处喜欢的地方,会轻易地耗尽一天的体力和热情。初看时,激动和欣喜,眼花缭乱,与过往行人的脸相互映衬;离开时,疲惫和夜色一点点在身后追赶,拖着灌了铅一样的身体回到暂时属于自己的小窝。我不是应该开心吗,我已经见到了想要的,但那时候的心情并没有多少欣喜,太累了,累到可以很快入睡。

在经历了面试、入职、找房子、搬家之后,我逐渐地安定下来,开始了北京的一年之旅。初毕业,没有积蓄。舒适的房子和便利的交通只能二选一。不过当然,我当时也可以选择花光每个月的工资来勉强维持舒适的房子、便利的交通和生活费。然后来过一种还算满意的生活。但是我是一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也希望自己拥有想走就走的能力。于是,在交通和房子之间,我选择了房子。我认为,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是有必要的。

在安定下来之后,我开始了每天六点二十起,赶一个半小时的车到公司,晚上五点半下班,再赶一个半小时的车,到达居住地的生活。晚上下班后,一开始因为做饭的工具不全,再加上不敢使燃气,我一半的时候买饭,一半的时候用小锅去煮各种东西吃,后来也可以自己炒些菜,但是很少。因为,下班,一般七点半左右到家,就感觉很累了,通常会煮东西或者买一些饭吃。这一年或许我引以为傲的是我的刀功有些许进步,不过做菜的手艺还是一般。

在工作之初,还是会有一些新奇感吧,不过后来渐渐地感到平淡。在这份工作中,从生涩到熟练,也经历了一个过程,也会犯错误,然后在磨砺中改正。不敢说,对自己很满意。但是一年后,我写的文章逻辑性更强了。对于新闻热点的把握也更准确了。我想,领导最成功的地方就是把我改造成了一个有新闻思维的人。

我的工作内容大概分为这几块,写软文、采新闻、运营公众号,后期的时候,做了一本杂志。在做公众号的时候,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作图。研究封面图、引导图和文章配图。在每一篇推文中,用一些比较简单的作图软件做一些自以为好看的图放上去,会觉得比较有成就感。不过比较悲伤的是,在我的苦心经营中,数据并不美观,也许是我的脑袋不够灵活?

后期做杂志的时候,让我深刻地感觉到工作的协调和推进之难,算是简单地克服了自己不爱说话的毛病,也许是第一次,又或者说是我的脑袋不够灵活,想不出好的点子,杂志编的还是太常规了一些。我喜欢一些不规则物体,但是很不幸,我的脑袋好像是方方正正的。编杂志的经历让我觉得自己不适合做一个图书编辑。我不够灵活,感觉与人协调,推进工作,太累了。想要成为一个编辑的属于曾经的梦想算是告一段落了。

在闲暇之余,我比较喜欢到处溜达、到处走,去发现一些好玩、有趣的地方。在行走中找到一种自信和力量,这是一开始的初衷,也是一开始的热情和激情。但是后来,在时日的消磨中,我渐渐地失去了对北京城的好奇心。足够远的交通也减缓了我外出的步伐。不外出的日子会看看书,做做家务,发发呆,散散步,也会看电影电视,和朋友聚餐之类的。一开始喜欢逛景区、博物馆、书店之类的,后来逛的比较多的是商场。

我自认为自己越变越俗气,也变得现实。烟火气将我环绕,也将我变得有温度。浪漫主义的气息正在渐渐地远去,我读的书也从小说文学变成了人文社科。现在,纪实文学成为了我的最爱,工作习惯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我的读书习惯。不过读书习惯的改变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没办法用乌托邦的眼睛去看待这个世界。年轻时的浪漫与矫情,不符合现实、没有真实性的情节没办法让我相信,也就很难吸引到我。

这一年总是在一种矛盾中前进,精神和物质的矛盾困扰了我,在生活与生存中艰难地爬行。这一年,以往在学校舒适的生活标准和环境引发了我的高度关注和渴望。从来都没有这一刻让我觉得,吃和睡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这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对物质有了关注,有一段时间,我最大的渴望是,稳定。我希望自己可以不用赶那么长那么远的交通,我希望自己有时间做饭,有时间睡觉,有时间读书,有时间深造。

这一年,我见识了过去没有见识的东西,但是也不多,也很匮乏并且疲惫。我的精神或许一时兴奋,但是带来的是长劲的疲惫。曾经梦想的看话剧,听音乐会的生活并没有实现;曾经梦想着结交有趣的灵魂的想法,也没有实现。在有限的时间和空间里,认识的人也是有限的。后期去参加了一个好玩的组织,但是因为离的太远,就只去了一次。离开北京前,听了一场音乐会,算是满足了一个小愿望吧!

离开时,我对这座城市拥有了一种复杂的感情,我终于习惯了你,也出奇地发现我的忍耐力和承受力,有了显著的提高。我或许应该感谢你的磨练,又或许因为各种困苦而排斥你。我习惯了你,被你同化,你的气息注进了我的记忆里,我尝试拥抱,却知道聚散有时,终究还要离别,我需要拥抱你吗?你又肯长久地接纳我?我渴望在一个地方停留,又想看遍天下风景。有两种声音充斥着我的耳朵,一种说,二十过半,你该安定了;另一种说,还早呢,应活在当下,展望未来。哪种声音对呢?没有答案,我或许不需要答案。或许继续漂泊,或许认命生活,或许还有第三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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