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那棵小白菜还在吗?”
“在的,在的,它一直在!”
于露儿躺在床上,问了她的母亲无数遍,反反重重就一句话。
“妈,那棵小白菜还在吗?”
母亲的回答也很简单。
“嗯。”
“在。”
只是于露儿次数问的多了,母亲的身影就会从这个家消失一会,过上一分钟,或是好几钟。母亲匆匆进门,眼眶有些发红,带着一点没人能看见的湿润,然后才会语气肯切地说。
“在的,在的,它一直在!”
“它在还天台上吗?”
“是,它还天台,长在红砖缝里呢!好好睡一会吧,我的宝贝。”
“妈,我想看一看它。”
这个家里装有空调,也有好几把电风扇,可他们都没有工作,只有四面八方的窗户是开着的,自然又燥热的风常常光顾这。外面骄阳是火,又猛又烈地拷问着整个世界,特别是这个南方小城,一个半年没有下过雨的小城。
按理说,现在是秋天,马上就要步入寒冬,阳光应是会温一些,会柔和一点,可结果并没有,于露儿所在的南方小城还是夏天,一个又长又闷,略带几暴燥的酷暑。
母亲没有听取于露儿的意见,她的话像那阵季风一样,被遗忘了。
“妈,带我去看一看它吧,我想看一看它。”
母亲拿着鸡毛掸子,这里扫一扫,那里找一找,还是当作没有听见女儿的声音。偶尔的,于露儿的母亲会看一看窗外,非常快地扫上一眼,马上回过头,当作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现在的窗外,没有风,没有雨,燥热、长久的烈日是人类长久的朋友。于路儿躺在她的床上,一张从小到大一直睡的床,她的身上盖着一条薄被子,又轻又软地合在身上。
这时的母亲悄悄地出了门,轻手轻脚的,什么也没有答复她的女儿。于路儿把头对着墙,什么也没有说,一头乱发散在黄色枕头上。母亲永远是最了解女儿的,从刚才那又轻又慢的一转头,母亲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正生着闷气呢!
可那又怎样,对于一个高位截瘫患者,她想上天台,想去看望另一个生命,这可能吗?于路儿的母亲不敢赌,再也没有勇气去赌了。最少有二次,母亲以为永永远远地失去了于路儿,第一次是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语气带着一种看淡生死坦然。
“你是于路儿的家长?”
“对的,你是”
“这是······医院,我是你女儿的主治医生。”
接下来,医生说了什么,母亲已经忘了,她只记住了一个句话。
“你女儿出车祸了,高位截瘫的风险非常大,这里需要······”
接了这个电话后,于路儿的母亲什么记不得了,一开始她的头有些发昏,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她马上坐了下来,就坐在自家客厅的地板上,她知道自已要晕了,可这时,她的心这样说。
“露儿在医院,她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