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没事，杨忠民也会叫上张国恩老张，在办公室泡壶茶，老哥俩边喝边聊，说到哪算哪。
俩人过去工作在一个科室住在一个房间，但是年轻的时候俩人兴趣不一样，要说聊天聊得够够了。也不是张国恩脾气火爆一点就着，是俩人聊不到一块儿，早上起来俩人也能尿到一个小便池，就是很多东西俩人看法不一样。
杨忠民喜欢装模作样看闲书，书上光有字不行，还得有意思。看唐诗宋词，也看小说，唐诗宋词痴迷苏轼，小说喜欢武侠温瑞安。
老张不看这些，说是这些东西幼稚。老张说自己赶上了好时代，本来隐着的很多大师悄悄露面了。大师们不是学校教授，也不在院校科研院所工作，在老张看来大学的教授、科研机构的专家都算不上大师，大师是有特别能耐的人，譬如可以耳朵识字、隔空抓物、遥控灭火等等。现在谢顶的老张当年头发茂密的小张说很多大师名气大、功力强，是值得敬仰的人物，所以小张也练功，气功。
刚上班那两年，小张带领了一支练功队，阵容齐整，清一色退休人员。小张根据时辰练功，一丝一毫都不马虎，每天凌晨三点准时起床，下着一张八尺黑绸子做的宽腿练功裤、上着镶绿边的白背心，半夜里披星戴月雄赳赳气昂昂大步撩开直奔厂门口，威风凛凛在厂门口广场指挥队员练功。
小张一拨人有时也会与专修其它功种的别的队员为抢占地盘发生冲突。厂门口广场本来很大，但是大家都讲究练功时辰，还根据太阳调整站立方位，加上练功的人多，冲突难免。
冲突很可怕。开始是双方队员嗓门儿逐渐升高唾沫星子乱飞，胳膊小树林一样指向对方，后来发现言语解决不了问题后，开始斗功。双方德高望重的队员距离七八丈远，面对面弓步站立，双手手掌向对方虚推。据小张说，他的队员每次都有优势，“毕竟属于正宗门派嘛”，多次看到对方多人被己方功力所震，下盘不稳两腿打颤。“对方也有个别人功力不错，我们这边那个八十二岁的老齐，上次也差点被震倒”，小张看问题很客观。但是杨忠民认为即使对方不发功，八十多岁的老齐扎起弓步腿也打颤。
在事关有人有特殊能耐的问题上，杨忠民与张国恩观点不太一样，觉得有点玄乎。争论过多次，每次都没有结果，每次都以张国恩对杨忠民嗤之以鼻的冷笑结束。
直到有一天张国恩带回来一本杂志，“自然，自然杂志知道么？你看，气功可以治疗癌症，小杨你看”，作为工科学生，杨忠民自然知道自然杂志并为之膜拜。接过张国恩递过来的杂志，虽然这个自然不是那个自然，但是杨忠民真看到一篇研究气功治疗癌症的文章。不过他没有想到，文章作者后来成了一个大科学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