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惊起三只野雀,杨柳荡开一粒真心。
荷叶挑来的笙歌正是明媚,芳香的暗流却逝不可追。
少年站立着微笑,我唯有以双手环抱。
我在河岸教他认一艘理想主义的船,这现实的桅杆却先倒塌在前。
波光粼粼是你要的帆吗,为何你单赠我死水一滩?
浮萍无根相聚,浪击三千里。
看一眼永恒的繁星,闻不间断的人声狗吠。
牙齿与胃是我身体战争的开始,夜深更澜去梦里繁殖。
地板上的尸体是旧纸张和老素描,桌上的书已被潦潦推倒。
我觉出生活的溃烂,再用什么来勇往直前?
一个人看一场剧、听一首曲,流自己的眼泪满面。
深夜里受剧烈的牙疼侵袭,如独身置扁舟,孤立无援。
哪一位将士的弹孔,会被血色黎明拱松?
而我的诸般疼痛,又如何变换成恶疾将我往去路上怂恿?
踌躇满志、现实里的悲剧英雄,你的万千聊郁文思正如雪崩。
可不作餐饭,也不得金钱,这美梦就只能算是天方夜谭。
我在电台下煮面,在面里吃下五颗药丸,汽水泡沫在胃中流连。
暗夜零度,留辘辘饥肠与远之幻想。
无肉不欢的凡尘,飘渺古刹的钟声,碧野枯木,飞雪漫舞。
辗转之间,羁绊已困倦,疼痛却不绝。
白天的太阳如瘫痪卡车般沉重运走,浓稠的黑夜似网铺天盖地却难盖忧愁。
只身打马是风过无边的草原,门扇开合等空旷世间灵魂的深介。
烂我的牙口,烂我的胃球,坏了关节,坏了趾头,还要给予我多久切肤之痛般苦的消受?
舍了我的饭,舍了我的睡眠,为何不舍去这只关不透的欲望之帘?
莫非我将永久的夜行如鬼、凄迷如鬼?
想哭的时候却偏偏出不来眼泪。
问佛问神问上帝问阿门,何故使我这般苦闷?
我在倒淌河水岸,有热望是青春寂寞的美。
有人吻我,是黄昏短暂的悲歌。
像海子的诗,爱情是等待的花圈,从一个烛台到另一个烛台。
你只留给我半截,半截的爱是用心,半截的肉体是埋。
我爱倒淌河水,就此沉湎,爱夜晚,爱你如风飘散。
可你,当我是酒肉之欢还是空谷幽兰?
即奏高山之曲,亦难求流水之意。
我作鸟、作舟、作这世间虚度的无言,泅渡于字里行间。
歌亦悲歌亦欢,除同路便殊途。
画浓艳人寡淡,归程不计,谈何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