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站了吗?”你问。
当时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拎着婆婆装的吃的,拿着身份证和票的我还是举起手机“咔嚓”了一下B16检票口的长龙。
照片发你,我们俩心照不宣地没有了下文。
团队其他几个人在A16检票口排队,时间有限绕不过去,改为车上再碰面。
上了车,见到他们,我给你拍照片。这个习惯我们一直秉持到哪里,见到谁,准备做什么,主动交待,好让对方放心。
14点26分的动车,17点半到站,期间我坐着睡了一小时,极其少有的事情。昨晚可是几个月来难得睡够了7小时的。
这次外出犹豫再三,最后决定不带电脑,就是不想自己把工作的躯体带出来。玩就安心地玩,跟工作就专心工作是一个道理。
活在当下,在生活的大街小巷山脚旮旯里,常有碰面。
或许正因为这么想的,才身心放松地睡了过去。
“到站了。”我跟你汇报实况。
“酒店位置发我知道。”你说。就如按图索骥,你走到哪里,插个标记,所有不确定烟飞云散。
周末两天我没有安排会议,只有当天晚上两个会议同时20点开。想着小小关注一下就好,于是身体跟大家一起,耳朵给亲子天使班YY语音会议,眼睛给disc开营微信会议。
只是1个小时的会议,最后不可控地开出2个小时,而我的发言都在最后。也想过最后再上来,可是这样无法得知前面讲了什么,是否重复。开会也需要认真对待,尤其还要发言。
吃饭时已经觉得自己一心多用对不住团队伙伴,饭后我干脆留酒店开会,就没跟大家出去。决定是对的,他们回来时刚好轮到我发言。
一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线,真有一刀两断的痛快,立马给婆婆回视频聊天。
视频像一辆车在爬一道坎,车身抖了一下才接上。
女儿披着头发像梅超风一下出现在屏幕,下巴的弧线圆乎乎的。
“妈妈,我洗完澡了。”她汇报。
“妈妈,我刚看了漂流书。”她抓起一本绘本的一角晃来晃去,凭借着强大的扫描锁定功能,我读出书名《牙婆婆》。
我问:“讲了什么呢?”
“你想看吗?”她来劲了,一页一页地翻给我看。
后来婆婆进来,女儿征求我意见:“奶奶读给你听,好不好?”
“那你帮我去拿一下眼镜,在那个小袋子里。”婆婆说。
“妈妈,你别挂电话,我去给奶奶拿眼镜,马上回来。”她从床上翻起来,镜头在晃悠,只见她从婆婆的编织袋里掏出一副眼镜,然后镜头又开始颤抖。
听婆婆用坑坑洼洼的普通话讲完故事,女儿问清楚我什么时候回来,这才说了晚安。
我知道你在等,等睡前的一个晚安。
视频过去,同样抖了一下才接上。看到你趴在白色床单上,眼睛迷成线。
“洗澡没?”我问。
“没。”
“赶紧洗澡啦,臭烘烘的。”我说。
“动不了了。”你懒懒地回答,头枕在右手臂上。
我静静地看着你,体验你身上散发出来的艰苦疲惫。看到你屈起前臂挨着脑袋,食指中指竖起来,摆动着,我正想说话,便听到你说:“像不像蜗牛?”
“嗯嗯。”我连忙附和。
“蜗牛太太,早点睡觉咯。”你两只手指像蜗牛触角一样动着。
蜗牛太太。
这唤起我的记忆,自认识以来,你给我取过将近20个称呼。那时就是觉得亲昵,没觉得什么,直到发现朱生豪给宋清如的信的称呼也是五花八门,才读出了其中的情意绵绵。
而这是时隔多年,你再次给我取花名,要记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