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美好唤起我(散文)

  雨落山竹,清新扑鼻;林衍脆鸣,深感绵乐;根行地至,触动我心。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回老家了。童年的欢乐与那些充满乐趣的景物令我深铭于心,致使我始终在心里将那片净土划分在心中最生切感悟的地方。然而再次回去时,它却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熟悉的模样。

  踏足在那片早已面目全非的土地,眼看门前那条早已干枯的小溪中隐约浮现着塑料水瓶、塑料袋、鞋垫、破烂的女士背包、男士衬衫、甚至还有些废弃家具的身影在淤泥中挣扎着,似乎想要逃离人间地狱,然而只会越陷越深…

  记得每到夏季,树上蝉常在树荫下乘凉,还不忘往情地唱歌,知了知了知了的叫声仿佛染绿了树荫,也丰富了整个夏季。随着知了的叫声,便可见表兄弟姐妹或邻居街坊的孩子成群结队地跳下小溪,享受那难得的、独属于夏季馈赠的凉爽。小溪贯穿整个村子,就那么窄窄又宽宽,双边是水泥做的、竖直粗糙。从溪水上方俯视,仿佛能够数清楚太阳投射下来的光斑,小溪并不深,顶多就只能到我们的腰部,所以大人并不怎么担心。有些胆子小的孩子不敢往下跳,却也在岸上找到了乐趣:抓青蛙。是的,那些青蛙总喜欢趴在水面与双边的接触面,就那么趴在那,静静地,像是在享受。水面像是一条分割线,清楚的划分了青蛙。拦腰折断,青蛙的下半身浸泡在水中,上半身裸露在空气中,这使青蛙更加好辨认。黄绿色皮的青蛙,从它的身后用手拢成一个半圆,趁它不注意之时,猛地将他盖掷手心中,青蛙冰凉惬意的表皮接触着手指,仿佛握着一个冰块。最后将它放置岸上,观察它的行为,经常会随着他的行为咯咯偷笑或窃窃私语。不一会儿待我们玩腻了,便都把它们放回了水中。

  然而现在却变成了什么样子?!

  我悲哀的摇摇头,似乎不忍再直视那条小溪。抬眼,一棵叶子稀稀拉拉、凌落不堪的桃树映入我的眼帘。

  这是二嫂家的桃树。是我们村唯一一棵桃树。二嫂家桃树结的桃子又大又红,甜甜的。小时候很喜欢到她家蹭桃子吃,每次都是以探望二嫂为由,试图隐瞒我那显而易见的意图。然而二嫂却始终笑眯眯地,并不打算揭穿我。每当我来她家,她第一个拿出的便是一盘红艳粉嫩的桃子。每当行人路过她家,若是劳了累了、渴了乏了,只要去她家坐一会儿,无论是谁她都会很热情的接待,端茶递水,将自己辛苦栽种的桃子毫不吝啬的塞到那人手里。我还记得每年春季,我都会来到二嫂家,翘首企盼着桃子快点成熟。望着那些嫩芽,一丝丝地从枯枝的树皮中抽出来,再慢慢凝结成翠绿的一大滴,渐渐衍生出几团粉色嫩瓣、嫩黄花蕊,其后集结为浅青色的小果实,慢慢从青涩蜕变为粉嫩。这时我常常会询问二嫂:桃子熟了没?桃子熟了没?一天要问个好几遍,然而二嫂依然温和地摸着我的脑袋,笑呵呵地回答:还早还早。等到桃子成熟了,我一定给你挑个大的。

  然而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

  心里激荡着一圈忧伤,渐渐漫延开来,我转过身去,不再想。眼睛却蓦然捕捉到眼前稀落疏漏、叶片泛黄的的竹林。

  记得小时每每放学之际,都喜欢到竹林里漫游一番。有时自己一个人,有时跟小伙伴们一起。跟小伙伴们一起只是吵闹着去寻宝藏、大冒险。而自己一人时则喜欢息在树林深处,嗅着那清新的竹林的味道和混杂着泥土的气息。也许有时下雨,这样的气息就更浓烈;小虫在我眼前飞过,欢乐而自在;风轻轻地拂过树梢,树叶便沙沙地唱,落叶簌簌地降落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音;微风轻触手臂和脸庞,仿佛是一个母亲在爱怜地抚摸着自己的孩童。犹记春雨刚下那时,奶奶便会提着锄头带着我们去竹林里挖竹笋。满地都是冬天簌簌的落叶,厚厚地为大地铺上了一层。踩上去松软而不至于被泥土撵脚,就像一地天然的大地毯。找竹笋和挖竹笋需要细致的观察力、足够大的力气与灵敏的技巧。首先得注意到竹笋尖头嫩嫩的那一层,虽然很不易被发现,但如果仔细分辨的话,那一层浅绿在一地的落叶中还是挺显眼的;接下来就是挖竹笋了,我一没力气二没技巧,却在那抡着锄头乱敲乱撞乱抡乱磕,导致竹笋都被我磕烂了。这时奶奶就会摸摸我的小脑袋,拿过锄头,先是蹲下,用手拨开地上的乱叶,再轻轻刨了刨地下湿润松软而黑得发亮的春土,用锄头那一边棱头慢慢地将竹笋周边的土都刨开,渐渐向深挖,不一会儿一个带着春雨、鲜嫩欲滴的竹笋就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她布满老茧的手上。

  可是现在呢?为什么会这样…

  心底里衍生出的怨怅,渐渐蔓延深处……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忽然一个冰凉的东西落在了我的脸上,我伸手一摸,竟然是一滩小水珠。越来越多冰凉的东西落在我的脸上、身上、手上…拾起一小片落在我身上的一处小东西,凑近仔细看。它像是怕羞似的,不一会儿便融化了…

  越来越多白茫茫的、精致的小东西落在地上,树上,湖里,小溪中,竹林叶梢…

  啊…下雪了。我拱了拱身上的衣服,缩了缩身体。以防那些冰如刀刃的飞片袭击夺取仅存的温暖,偷走我对家乡最后一丝的希冀。

  这时我看到一群孩子欢笑嬉闹着跑出房,丝毫不畏惧寒冷凛冽的天气,愉快地在雪地上奔跑、打雪仗。

  多像我小时候啊…我感叹。

  须兒之间,我心里像是什么东西突然被打开了一样,心情一下子舒畅了许多……

  漫天大雪依然在下,而此时那些像精灵一样的小家伙们却似围绕着我转圈跳舞。我撒开手,同那些小精灵一起漫游在茫茫之间,寒风的凛冽似乎也丝毫影响不到我。

  人和事都是会变的,但唯一不变的是那份心情和那份回忆。就算如今已物是人非了又如何?只要我心底还一尘不染地保留那份纯净,我所怀念的一切,终究不会消失,它永远深藏于此地,并时刻会唤起我……

                                                2020N 6Y7R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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