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 6月初的 某天
Cooky 北上跨海路过 约好晚上吃个便饭
本想做东请一顿大方的清粥小菜
但想来想去觉得她应该会发癫翻脸
把最新版的盗版美食地图摊开在眼前
徘徊在待客的成本与好客的面子之间
心中盘算着川菜黔菜滇菜湘菜鄂菜赣菜南雄菜可否能让她却步
但猛地想到这位潮汕婆可是曾在嗜辣的贵州历练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
看到一颗晒得黝黑的椰子糖站在路边
两手空空连个椰子都没有给我带
第一句话就是“我还约了姗姗”
虽然大家都是久未谋面
但我还是很想喊冤
不禁想问到底是谁在请客
但终究还是不敢……
虚伪的风度当然要继续 扮演
男人嘛 终归要活给别人 评判
无论做得是好是坏
背后可就不是自己能说了算
晚高峰的车河中凑齐人马三员
接下来问题还是要落在舌尖
椰子糖说难得一来 只想吃点 地道特色
珠三角的餐厅闻听此言都在与我一同 肝颤
电子支付的时代不便再找借口说忘记带钱
我想硬着头皮问她要不要试试五星级以下的……一星小馆
听味觉消失者和肠胃功能紊乱患者说新开的那家茶餐厅貌似还不错
除了没有清粥小菜更祈祷没有海鲜……
盯着贵得还不需要报警的菜单
我放心地敲响了心中硕大的小算盘
由衷祝福她们二位减肥失败
只消一顿饭的工夫就双双变成 两团 两——团 两——团————
从当晚到今日只是一转眼
却恍如 此去经年
早没了往日的风轻云淡
人变得愈发多愁善感
2019年 三月初的 某天
Cooky 北上跨海路过 约好中午吃个便饭
一早醒来便冒雨去到总在悲欢离合的 站台
带她去美术馆看一场心神不定的 展览
望着下几个世纪都无人能够看懂的当代作品 打发时间
没吃早餐的我饿得两眼冒烟
这次她依然连个椰子都没有给我带
甚至连黝黑的椰子糖都没有一颗 更使我心下黯然
看得出她有些心烦意乱
但男人每当这个时候当然要 继续表演
东拉西扯地聊着逝去的日子和那些 还活着但陌生的名字
终于陪她走到皆大欢喜的饭点儿
早就已经天旋地转
下起手来毫不客气地险些将点菜的铅笔写断
两个人叫了旁边几桌人的分量
眼大肚小的后果很快呈现
眼瞅着快到90分钟的用餐时间
满满一桌却实在难以下咽
她突然缓缓地告诉我 现在一个人住
这句话听完觉得不出所料 但也心头 一寒
她的眼神告诉我 这 不是欺骗
镇定的表情像是还能再吃两碗
我抚着隆起的小腹不苟言笑
真想把这句话 原封奉还
光阴飞回2017的那个夜晚
饭后与她们互道 珍重与再见
600多个平淡如昨的日子后
我却一时间忘记如何去相劝
我不想毫无意义地同病相怜
更无法给出任何祸害人的参考意见
我多么希望四月一日的日历牌能翻到今日
但理性告诉我这一顿还是要由我来埋单
应该庆幸吃的是茶点
这样我就可以不停喝茶以掩饰笨口无言
总之避免了尴尬和局促
一次圆满的沉默声讨与呐喊
她眸子里失了灵光 更显得 斗志涣散
像一只刚学会生产的小母鸡却丢了初生的蛋
内心的悲凉仿佛要把附近几桌的菜都彻底冷透
一桌桌食客纷纷散去 只留下二人四目顾盼
不够资格发起任何道义层面的 苍白 审判
更不想扮作自身难保的神棍 渡人上岸
瞅着门外逶迤蛇行咕咕作响的饥民队列
我连打包剩菜的动作都那么 心不在焉
两年的时光 鬼马一闪
仿佛被改变的只有彼此的容颜
但我深知这一切都不过是自我安慰的 假象
但我更不想徒叹一声无病呻吟的:往事如烟(G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