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柜来的人》:谁的青春不迷茫

《风柜来的人》是侯孝贤在80年代拍的青春片。侯孝贤的影片总是很真实,大量长镜头的运用是不动声色的表达。影片整体色调偏暗,凸显人物在环境里的无助。影片画面质量在今天的技术看来很粗糙,传递的内容却会吸引人往下看,看着看着就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钮承泽饰演的阿清和他的兄弟们高中毕业后再小岛上无所事事,打架、胡闹、四处晃悠。某一天偷偷拿了家里的钱决定出去闯闯。初到高雄,连公车都不会坐,因为单纯上当受骗,住在简陋的房子里,除了在工厂打工并没有更好的职业选择……

这一切都好熟悉。从学校刚毕业步入社会这个阶段是青春最难的体验,当一切都要靠自己的时候。初到陌生的城市会遇到各种从未接触过的困难,第一次直面现实和社会可能不友好的一面。会走弯路,会受伤,更多的是迷惘。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未来好一点,中间会有漫长的摸索和试错的过程。我们就在这样的迷茫里渐渐成长。

侯导利用自己的镜头真实再现了我们曾经都经历过的这段时光,虽然年代不一样,却还是很容易引起共鸣。

看过侯孝贤的《恋恋风尘》,十分喜欢侯导在表达爱情时的含蓄和温情。《风柜来的人》有点异曲同工之妙。阿清对邻居黄锦和的女友小杏一见钟情,却只能远远的望着。常常隔着过道看小杏,看小杏独自站在阳台上,看小杏给男友送钱夹,看小杏和男友吵架。这种喜欢是最苦涩的吧,却又无法戒掉,甘心默默陪伴,不论你需要还是不需要的时候我都在。

年少的爱是笨拙的,对于沉默的少年更是如此。

阿清从小就对父亲感情极深,却从未学会表达。在很小的时候,爸爸出门上班,妈妈要阿清出来和爸爸拥抱告别,阿清表面上显得极不情愿,却在爸爸走的很远后还伫立在门口。到了后来爸爸被棒球打坏了头部,小时候心里的英雄成了一个生活无法自理的病人,小男孩的心里一定是失望和难过的,却依旧一言不发,只在看电影中看到打棒球的镜头时脑里是父亲受伤的画面。沉默的少年从不表达对父亲的感情,却被朋友一语道破:关于父亲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得特别清楚。后来,父亲病逝,阿清坐在门前凳子,望着爸爸每天望过的风景,未说出口的爱再也没了表达的机会。

对于爱情,阿清也从未向小杏告白过,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对她好。在别人用语言轻薄小杏时不顾兄弟情谊当场翻脸,在小杏难过时买来菠萝要小杏吃,早上上班会叫小杏一起,带小杏回风柜的家而小杏是为了去风柜找男友。最后的最后,迎来的却是小杏猝不及防的离别。而阿清仍旧坚持去车站送别。没有对话,没有眼泪,却看得人心里依然难受。汽车开远了,依旧只剩下沉默伫立的少年,少年的爱同样随着远去的汽车落幕。

学不会表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意的东西随风而去,那种抓不住的感觉,有心无力,空余一声叹息。而这是情感本身的欠缺,是生命本身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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