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内蒙有风无雨,阳光明媚。而我,虽无因雨而生的悲伤,却有因风而起的烦闷。于是放下身边一堆闲事,匆匆踏上回娘家的路。佳节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冢只生愁。
父亲去世后我们几乎年年都去一两次公乌素公墓祭祀扫墓,但我始终是一进去就转向,因为荒原上若大一个坟场,沒有标志、沒有分区、沒有序列、沒有规格,没有一棵树木!大大小小无数个墓堆相似而不相同,沒有牌号;若干条随坡就势的土路相似而不定向,沒有名称。更没有什么能标明墓里的生前是穷是富,是美是丑,是辉煌腾达还是默默无闻。
弟虽是家中最小,但自父亲去世,从准备香火到上坟烧纸从未缺失。 有了他的担当,我们少了许多牵挂。也只有烧烬香火,才有心沐春踏青,赏花戏燕。
这一春,依是花香鹊鸣柳絮飞,却没丝毫赏春之趣。老妈又感冒了,虽输了四五天液体,精神仍不好。弱弱地偎在沙发里,吃力地喘息,费劲地咳痰,气管里发出呲呲的杂音。再次住院时,血氧已低至临界,经过十几天治疗病情才略有好转出院。陈积的肺心病,母亲出院的标准永远不会是痊愈。
母亲住院时同病房和邻病房有七八个八十岁上下的病老人,病况不同,心态不同,经济能力不同,儿女对老人的态度更是不同。尽管孝顺的居多,可有的老人长年卧病,糊涂至极,已到难顺的地步,也是让儿孙头痛不堪。这些老人,不论有钱没钱,或可怜或可敬或可恨,但都有三五个子女出来进去陪护着。
其中一个老太太刚吃完儿媳送来的午饭,就给孙女打电话说中午没饭吃,孙女急匆匆做好饭拖着两个小宝宝大老远赶来医院,其中一个小宝宝还在发烧。老太太若无其事地说吃过了,就是想孙女重孙女,想看她们娘仨在一起吃饭。因为恐惧孤独,老人家不愿出院,不愿回家,不断给儿孙打电话,不断给医生护士倾诉病痛,不断指拨周围的人端茶倒水。因为她的不讲规则,打乱了许多人的生活。
年进五旬,越来越关注老年人的生活。生老病死,人人必由之路。我们可以看得开,却永远无法拆去惧老的那道心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