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唇脂有什么特别的吗？”白飞飞问道。

“不褪色，味道也很好。”欧阳明日想起那商户与小厮的对话。

目前她还从未见过不褪色的唇脂，看来是花了高价买来的。

白飞飞微微侧头看着那个正在挑鱼刺的男子，沉吟道:“你武功这么好，怎么不会轻功？”

欧阳明日身子一颤，眼中的瞳孔收缩了一下，面色变得苍白。

半响后，才慢慢道:“你想知道？或许很长。”说话间，流露出的神情无比落寞。

“嗯，我想知道！”白飞飞神色变得坚定。

“这么说来，你父亲是因为你天生软骨才不要你的！”白飞飞听完神色间多了一丝怒意，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

“嗯。”欧阳明日声音低缓迷离，瞧不出喜忧。

但他眼中的不愤，落寞却没有逃过白飞飞的眼睛。

“上官燕对你倒是好，危在旦夕都不忘把救命之药给你。”白飞飞语气淡淡的来了这么一句。

欧阳明日一愣，神色间有些慌乱，“你别误会，我，我……”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听了这么久，发现你不是帮她，就是救她，她却没为你做过多少。”白飞飞话锋一转，“你喜欢她什么？”

“我喜欢她小时候。”欧阳明日的目光落在远处。

白飞飞不解问道:“小时候。”小时候跟现在会有何区别吗？

欧阳明日沉浸在过去中，目光变得很柔和，低声道:“我记得我第一次遇到她时，是在十年前。那时候我双腿不便，师傅说要去接待一位朋友就留下我一人在家，后来我捣弄师傅留下的药时，不小心弄到了眼睛里，忽然间就看不清东西了，我惊慌失措地从轮椅上掉了下来向门外爬去。”

沉吟了会，欧阳明日似乎想到了开心的事，语气变得欢快:“我也不知道我爬到什么地方，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然后停在我面前，接着就感觉到有人将带着湿意手指在我唇上点了点，干裂的嘴唇舒适了不少，接着她给我喂了水，她咯咯笑道，“要不是看你顺眼，我才不给你水呢！”

欧阳明日将停驻在远处的目光收回，嘴角带着掩不住的笑意:“那是一种稚嫩但又恣意的声音，却让我沉寂的心中生出异样，于是我摸索着推了她一把，扑在她身上重重地咬了下去。”

就在他沉浸在回忆中时喜时悲，他没看见白飞飞陡然变色的神情。

“你为何咬她？”白飞飞的神情变得不可捉摸。

“让她记住我，以后来找我报仇，那我就能再遇到她了。”欧阳明日的露出一种得逞的笑容。

“哦！”白飞飞笑的意味深长。

“不过她大叫后把我推落下一个高坡，然后我就昏迷过去了。”

“那跟上官燕有什么关系？”白飞飞加了一根柴火，天气凉下来了。

“我醒来后已经在师傅的房间了，眼睛也好了，却没看到她的身影，我问坐在一旁的师傅是否见过一个小女孩，师傅说是他故友收的关门弟子，名叫上官燕，但他们走了，云游去了。”

“你信了？”白飞飞神色怪异地看着他。

“师傅的话，焉有不信之理！”欧阳明日想了想，情绪低落道:“可是她却没来找我报仇，我也没见到她了，直到我学成下山才见到她，可她却让我救另一个男人，所以我才提出独拥佳人……”欧阳明日故意将话顿住，用眼角余光打量着白飞飞的神情。

白飞飞眸子更加深邃，嘴角的笑意变得冷然，将半熟的鱼递了过去:“独拥什么？”

欧阳明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欣然接过鱼，刚咬一口，便觉得腥气扑鼻，正要吐出，却看到白飞飞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忍着头皮咽下去，差点被鱼刺卡住。

“独拥佳人一夜，但当时只是想看看她身上是否有我当初留下的齿印。因为我不甘心，等了近十年，再见时，她却投入他人怀抱。但最终我没碰她，也没看她身子。”

欧阳明日不敢再耍小伎俩，将事情解释的清清楚楚。

猜你也是没有如何，否则怎会认错人。白飞飞从他手中拿过那半熟的鱼继续烤，“你后来都没问过她小时候那件事？”

欧阳明日松了一口气，终于把鱼送走了，回道:“有，她说是，但她也说过去的事让我不必再提。”

白飞飞忽然笑了，笑的很古怪，让欧阳明日琢磨不透。

“虽然现在的她很正直，很善良，但我却无法从她身上找到小时候的感觉，要不是师傅笃定的话，我都怀疑是不是认错人了。”

白飞飞将完全烤熟的鱼递了过去。

“见到她后，我一直告诉自己，我是喜欢她的，男人都应该喜欢善良，正直的人，这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面对她，似乎少了点什么。”接过鱼，他推敲道:“可是遇到你后，我发现某些时候，能从你的身上看到当年那个小女孩的身影。”

白飞飞眉挑的老高，似笑非笑道:“如果我当年遇到你，我不会给你水，如果你敢咬我，我会要你的命！”

白飞飞这一番话淹灭了欧阳明日心中唯一的幻想，她说的是真的，她神情不似作假。

可他却忘了，白飞飞擅长演戏。

白飞飞低头拂去身上的灰烬，也掩藏了眼底的情绪。

欧阳明日感觉到一丝凉意，脱去外衫，朝白飞飞靠近了一点，将外衫披在她身上。

有些冷意的身上突然传来温度，白飞飞转眸瞧他，又看了看身上多出来的衣衫，没有说什么，而是在欧阳明日身前多加了两根柴火。

这人眼中的执拗她看出来了，与其多加推脱后依然改变不了他的做法，不如给他加点柴火驱寒。

欧阳明日心中一动，眼神落在她的侧颜上，压低了声音:“你……那晚真的被他瞧去？”

白飞飞拿着棍子的手顿了顿，随即将鱼翻了个身，淡淡道:“你不是认定了才离开的吗？”

欧阳明日一怔，想到了关键处:“你没用我的剑！”

白飞飞理所当然道:“是。”

欧阳明日神色认真:“下次不可这么任性，不将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弃之不顾。”

白飞飞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欧阳明日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当初留下两封信，一封在桌上，还有一封在白虹剑中，桌上的是为了测试栖枂身边那名女子，剑中的信才是给你的。”

白飞飞一怔，桌上没有信，那把剑还在角落中——木雪，你到底有何目的？

“那晚我穿了里衣。”白飞飞将话回到了最初。对于木雪的事只字未提。

她既然不想说，欧阳明日也不多问，顺着她的话道:“下次穿了里衣也不许！”

白飞飞把烤好的最后一条鱼递过去，发现他一直凝视着她，双目未曾转瞬，瞧着她的眼，像是……她的心没来由的加速。

欧阳明日接过鱼，露出一抹促狭的笑，一字字道:“否则……就让你天天看我穿里衣的模样！”

白飞飞瞪目结舌的看着他，这人简直是——她还以为他露出那模样是要……

白飞飞低敛眉目，避开了他的眼睛。

“你可知道你我有何不同吗？”欧阳明日将鱼放在一旁，目光如炬的看着白飞飞。

欧阳明日这突如其来又不着边际的话让白飞飞为之一愣，她凝目瞧他，等着他的下文。

欧阳明日轻捻垂发，忽地勾唇一笑:“我喜欢你，你却不喜欢我，这便是我们的不同之处。”

“你……”白飞飞完完全全呆住了。

“难道不是吗？”欧阳明日突然将身子靠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