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河》第五章:堕落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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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洞穴


张强对方红红说:“干妈,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方红红无奈的看了一眼张强,然后望向漆黑的洞口 ,里面只有呼呼的风声如鬼哭一般。

我想象着他俩的对话,笔直地往下掉,这跟之前在公厕掉落的感觉非常相似。这样的感觉让我对我所处的空间产生无尽的猜测,这到底是掉落还是和在太空中的概念一样,感觉不到时间流失,也感觉不到方位变化,上次我醒来才落地,那这一次呢?
上次是侥幸衣服被钩住了,我认为这次我必死无疑了。方红红啊,方红红,白让我喜欢你那么久,居然阴我,不就是摸了你俩下吗?我那是对你好啊!我突然理解了父母对子女说的这句话,但我也快死了。泪水顺着眼角涌出,因为下落的原因向上飘走了。

我想了很多事,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了,我中间还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我感觉有点饿,后背有点发凉。后背像是接触过水,湿漉漉的,可能是吓出了汗。我的头依然晕晕沉沉,记忆中看到的最后一个东西是张强那双冷酷的双眼,虽然不知道我晕过去了多久,但那犀利的眼神依然历历在目,令我不禁清醒了起来。
看来这是蓄谋已久的,真相也许不只在Tom手里。
我摸了摸口袋,里面有一些细碎的饼干渣,平时我都会把口袋揪出来渣倒出里面的东西,而现在饥饿难耐的我,小心翼翼地捏起来放到嘴里。我一路忍着的饿感在此刻瞬间爆发,如果这时Tom能给我一串糖葫芦,我会对他报以真诚的微笑,可是,Tom在哪呢?

“我俩几乎是同时掉下来的!”我试着喊了一声,这无底的黑洞却像一个消音器一样将我的喊声吸收,没有回声,没有光线,我感觉此刻我是那么的渺小。当我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奇怪的事发生了,我的坠落速度明显减慢,像是有一种浮力,不对,并没有力!我努力集中气息,试着站起来,没想到竟然成功了!虽然我感到我在下落,但我保持着直立的状态。有生之年也体验了一把太空漫游。
我没有在意心中疑惑,尝试着迈了一步,没想到竟真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一步过后,我便能在“空中”自由的走动了,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可能我已经在地上了,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让我感觉到这种下坠的感觉!
我张开双臂感受了一下,是风!向上吹的风!
这时,一道亮光划破黑暗,我的瞳孔没有及时对强光做出反应,弄得我眼睛生疼。我竭力恢复视力,却听到Tom的声音:“我们在堕落山谷。”

“其实说是堕落山谷,实际我们并没有在往下坠落,因为特殊的地形原因,地下石头缝隙中有疾风窜出,形成向上的气流,让身在其中的人有一种往下落的错觉。”Tom接着说。
“那为什么叫堕落呢?”我不解得问。一小时前,我还觉得自己要死了。
“因为这里没有出口,所有误入此地的人都会因为无法逃脱而把人性弱点暴露无遗,最终自相残杀……或者自杀。”Tom很镇定。
“这名字是谁起的呢?”我继续问道,躺了一个小时,我的关节有点僵硬。
“不知道,我原来也以为这个地方只是个吓唬人的传说罢了。”Tom把手电筒转向了了另外一个方向,我的眼睛得到了片刻放松。
“是你自己起的吧?” 我仍不敢接受这个恐怖的名字和传说。
“你以为我消失的三年什么也没有了解,自己编故事去了?”Tom冷笑一声。“放屁!不是我起的!”Tom看上去十分恼怒,一把把手电筒摔到地上,光柱中飞着亮晶晶的尘粒。地面很平整,多年沉积的灰尘也使它踩上去很松软。
“堕落山谷一直是个传说,没人知道在哪,因为没人能把消息带出来。”
“哪来的?”我把手电筒捡起来。
“你去找找吧,这里也是不少好东西呢,都是‘前人’留下来的,你自己看。”Tom示意我用手电筒往地面远处的角落照一照。
“哎,刚才我看见你吃东西了,还有吗给我弄点。”Tom说。
“找人要紧!”我向前走去。
“找什么人?找之前的死人?”苏月月突然说话了,原来她一直在Tom身边,只是因为过于黑暗,我一直没有发现她。
“你也让那个疯女人踹下来了?” 苏鹏擦了擦眼镜看着我。
我说:“不是她踹的。”
苏月月惊恐的看着我,又看看她哥,贴到Tom耳边小声耳语。

周围开始变得灰蒙蒙的,地上的灰尘开始散发出荧光,我们三人用袖子捂住嘴,向前走去。随着我们的脚步,灰尘开始浮起来,有的顺着地下来的风形成光柱,有的随着我们的脚步一起一落,景色倒是绮丽。
我忍不住好奇心,随口说道:“苏总,你是怎么找到你妹妹的?”
Tom笑了笑,又贴到苏月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敢不敢明面说话?”我很气愤。
苏月月被我的高声呵斥吓了一跳,贴在苏鹏耳边张开嘴,我一把把她的头掰到一边。
“你干什么?!”苏月月尖叫起来。
“有话一起说,我是你前位!”
“我说你衣服破了!屁股漏出来了!”苏月月很生气。
“怪不得刚才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我不管我的衣服破了没破,我现在说的是你们能不能摆到台面上说话!”我气的面红耳赤。
“你们别吵,看我找到了什么。 ”苏鹏手里拿着一张破旧的羊皮卷,上面也发着荧光,“也许,糖水河的起源我们马上就知道了。”
“可是这上面的文字我不认识哎,还有这个类似地形图的东西,你们谁看得懂。”我说。
我又说:“我不想知道糖水河的起源,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们能不能摆到台面上说话!!”我快要气炸了。
苏月月看了一下上面的图案,轻声叫了一下,嘴巴往苏鹏耳边贴去,手掌也抬了起来,准备挡住她的嘴唇。
“不是不当自己人了不是?!好!”我一把抓过羊皮卷,飞奔起来。

我越跑越带劲,刚才的气愤全部转化为动力,地面尘土松软,加上风的原因,我感觉我就像飞了起来。
屁股因为衣服破了暴露在空气中,又凉又痒。我回头看了一下追赶我的两兄妹,他们……我身后一边黑暗与寂静,可能是因为我跑了太远,我找不到他们的任何一丝痕迹,我轻轻挪动脚步,尘土便随风而起,散发出幽光,令我不寒而栗。
我手里拿着从Tom手中夺来的羊皮卷,不知如何是好。

羊皮卷紧紧捏在我的手里,我下意识地留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怎么……有点熟悉,因为我的动作太大和呼吸节奏紊乱,周围发光的微尘开始将我覆盖。这些微尘发出莹莹的光,是造成的海市蜃楼还是这环境我来过,太熟悉了。
我开始搜索大脑的记忆,一系列的画面不停的在我脑海闪现,根本不受我自己的控制,而我竟然在哪些微尘里看到了相应的场景。
这时有个声音传了过来:“干妈,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
我顺着声音找到了蹲在前面的两个身影,这是我的幻觉吗?可是太真实了!我慢慢向前,摸了摸很像方红红的那个背影的屁股。呵呵,果然很真实,除了我们几个之前在这里死去的人应该以为这就是真实的世界。这个屁股说不上好不好看,比我喜欢的类型要大了一点。方红红没有反应?我疑惑起来,感到莫名的恐怖。
这些微尘里一闪而过的我脑海中熟悉的画面,还有这眼前的两个人影,我突然好像明白了,来过的人都走不出去的原因。

张强回头看了一样,好像感觉到什么,我挥了挥手,他看不见我。
“干妈,刚才我好像看到春哥的身影了。”张强说。
我想,完了,要么我死了,要么我产生了幻觉。Tom之前说这里怎么来着?这是堕落山谷,这里能给人天堂一般的世界,所有想象都会成真,人们甘愿在这里生活至死,这也就是来过的人不远出去的原因。
我要保持清醒,这个方红红是假的。
我又一想,现实世界又何尝不假?人活着不就是图个乐?这地就这么大,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要不然尝试着进入一下这个堕落山谷真正的滋味,然后破开这个谜团。苏家兄妹一会应该能找到我,然后再把我唤醒。
我跟张强和方红红一起蹲了下来,仿佛我们三个吃饱饭闲暇之余在唠着嗑。周围慢慢亮堂起来,风也变得温暖舒适。
张强说:“哎呀,春哥,不好意思啊,刚才我干妈差点晕倒,我一扶我干妈不小心把你碰到了,你没事吧。”
方红红满脸柔情的说:“这里就是这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当你觉得我们是幻觉的时候,可能我们才是真的。苏鹏如果来唤醒你,也可能那才是假的。”
张强:“到了饭点了,走吧,回家吃饭吧,春哥要不要和我干妈一块去吃饭,你们俩是老同学,也这么多年不见了。”
我心想:这美好的有点假啊,不够真实,我没法入戏。我感觉我坐在柳树边上的石凳上,等着苏鹏来找我。张强无奈的笑了笑,我看到风中飘满了柳絮,落在他的头发上:“你别幻想了,你以为在大明湖边呢,看看这里是哪里。“
我揉了揉眼,环境瞬间暗了下来,我坐在一块石头上,一条通道伸向幽暗的远处。
“你快回到现实!我们已经找到出口了,快走。”
“那……那Tom呢?”
“他是专门骗你来着的!”
我犹豫着跟着他俩跑了起来,前面出现了一个亮点,慢慢变成了亮圆,我们真的找到了出口!
”我们马上就出去了!”方红红大口喘着气惊呼道。
“干妈你快拉倒吧,不知道这是哪吗?堕落山谷,哪有那么容易出去,肯定是假的。"张强说道。
"小强,你是不是刚才装脑袋了,什么堕落山谷,我们刚进来在洞穴里走了很长时间一直在找出口呢。"方红红说。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不是真的,你是我脑子幻想的产物!因为你不可能知道堕落山谷这个名字!!”我一把把张强推倒。
张强说:“干嘛,你们在干嘛?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明明显示着堕落山谷,你们没看到吗?”
“显示个屁!这有LED屏幕?”我揪着张强的领子,等着他消失。
“洞穴上方的石碑你们都没看到吗?”张强惊讶着看着我,“难道我已经进入堕落山谷的幻境了,”
“好,好像是有那么一块碑……”我整理了一下张强的领子,“不,不好意思啊,有点冲动……”我望了望眼前的洞穴,眼下只有一条路通向黑暗,我们也不必选择。可是我明明掉进山谷了,还是被他们娘俩弄下去的,肯定有一种情况是幻觉,幻觉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方红红说:“别吵了,我们总不能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吧,赶紧走吧。”她拉起我的胳膊就往前走。
“你看见了是她拽我的,不是我主动的啊。”我回头对张强笑着说。
“干妈别这样,注意一下!”张强扯开我们两个,我被推到一块石壁上。
“哎吆……”我的声音还没喊出来,我意识到并不痛啊!这是石头吗。我下意识的扶了一下石壁,居然把手插进去了,“这里的土很松很薄啊!”我大喊道。
我想起在堕落山谷地面就是这么蓬松还有气柱往上喷涌,现在气柱去哪里了,看来确实是堕落山谷。于是我不再大喊,抿嘴微笑着:“假的。”
张强张开双臂让我们在这等着,朝石壁撞去……竟然撞出去了,一股强光打到我的脸上,空气中扬起灰尘,温度上升了五六度。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顺着张强形状的洞口钻了出去。灼热的温度让我感到汗毛几乎要被烧焦了。强烈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待我慢慢适应,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眼前是山脚的一条干枯的河沟,长满了杂草,河的那边是一条马路,不远处好像好有一个不知是不是废弃的公交站牌。
“春哥……春哥……”我似乎听到有人喊我,我顺着声音抬眼望去,那两个身影似乎是苏家兄妹,“春哥,快醒醒!”声音和身影都忽进忽暗,接着我看到公交车站倒塌了,眼前的世界都在剧烈晃动,他俩的身影忽近忽远,我的脑袋有点眩晕啊。
“春哥!”我感觉到有人使劲拍了我一下,回头一看是方红红,“你刚才为什么站着一动不动,叫你好几遍了。”方红红接着说,“我刚才就说前面有光亮,强儿还不信,这下你俩信了吧。”
我努力晃动了一下脑袋,努力是自己清醒了一下,看清楚了方红红的脸,刚才应该是在黑暗中呆久了,强光刺激的我有点眩晕.在加上好久没吃东西,低血糖了。
原来刚才是幻觉,幸亏被叫醒了,我揉了揉眼睛:“你们,这次,是真的吧……”
“先不说这些了,你自己还不会判断啊,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们赶紧找找苏家兄妹吧,不知道他们丢到哪去了。”张强说着就去扶方红红。
“哎,刚才一摔了一跤自己不疼啊,我来扶着你干妈吧。”我抢先一步走到方红红身边。
“春哥,你先去前面探路,我扶着我干妈。”
事不宜迟,我朝强光走去……

啪的一声,强光赫然消失。周围只剩一片黑暗和我的飞蚊症。
“没死。”我听到了Tom的声音,Tom把手电筒从我眼前拿开。
“果然地上发光的微尘没那么简单,稍一松懈就进入幻觉了,堕落山谷果然厉害,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虚弱的问Tom。
“扶我一把!”我伸手抓Tom的腰部,Tom本能地往后一闪,我表示不屑,“切,你们看到方红红和张强了吗?”
Tom把羊皮卷往裤裆里使劲塞了塞,羊皮卷直接掉了进去。他抬头说:“找他俩干啥?见到看我弄不死他。”
“没,我确认我是不是真的醒过来了,我都快被你们整成神经病了,羊皮卷你研究明白了吗,你就藏。”我挑衅的说。
"什么羊皮卷?你又做什么梦了?”
“我揍你了哈,你刚才塞的啥,拉屎拉外头了,往里塞一塞?”
“自己小就别嫉妒大的,这个不要明着说。”Tom把胡子撕掉,重新变回苏鹏,十分年轻。“赶紧找出口呀!”

“这玩意儿是我哒哈哈哈哈,我来啦!”眨眼的功夫,张强已经扑到苏鹏,在他的裆部撕扯着。
“滚!!起来啊!!他疯啦!!”苏鹏坐在地上使劲往后退。
张强真的把羊皮卷抽了出来,大笑着往远处跑,我仿佛看到了我第一次抢到羊皮卷的样子。
“是不是得追啊?!”我问苏氏兄妹。
“不必了,等一会就能听到他的呼救声,就像我们发现你一样”
“其实,羊皮卷还在我这。”
“那他拿的是??”
“我的内裤……”
苏鹏笑着低下头:“哎我操,羊皮卷呢?!!”他表情突变,“得追!”
说完,拉着苏月月就往声音的方向跑。我假装蹲下来系鞋带,把羊皮卷往袜子里塞了塞,用裤腿盖住。
等一切真相大白时,我尽力把所有事做一个了结,让生活恢复平静。眼下我需要找个地方藏起来研究一下羊皮卷。
看着他们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我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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