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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北的春,是以风沙弥漫拉开序幕的。
这里没有你是风儿我是沙的缠绵浪漫,有的是土黄色的沙尘暴,它随时铺天盖地滚滚而来,无孔不入地侵袭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包括你的每一寸肌肤毛孔。
对于多年生活在西北的我,我已习惯蜷缩在春天大地色的帷幔背后的角落里,尽管我鼻干口燥,偶尔还要用药来缓解一下不适之感,因为对这奇特的春天,我已毫无防御之力了。
江南的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仿佛永远沉醉在我深不可测、遥不可及的梦里。
听说玉兰花开了。
这是个令人欣喜的消息,我仿佛闻到了春的气息,闻到了玉兰花的馨香,仿佛看到了她的温婉婀娜,感受到了她的灼灼动人……
我睡不着了,决计起来去寻她,看她。
她好像开在广场上。我出门去广场,去看玉兰花。
下楼远眺,周日的清晨笼罩在一层薄纱之中。这不是雾的轻纱,而是一层沙尘,强烈的沙尘暴已退去,因为没有雨的洗刷,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细细的一层黄沙。天空如蛋清一样的颜色,太阳如蛋黄般被抽去了色,安静地悬在东方,没有颜色,也没有一点光芒,像极了一张苍白的少女的脸。
一丛亮黄的花团锦簇显得特别亮眼,每一根枝条上都挂满了小小的花瓣,它们整齐的排列着,一律向下垂下头,仔细看花瓣的背面,长着细小嫩绿的芽。绿芽很小,背对着黄色的花瓣,向上整齐地排列着,因为小所以看去只是一团亮黄的花丛。这黄绿搭配异常和谐,清新而又充满逼人的生气。
她叫金钟花,为木犀科植物,别名土连翘,生于山坡灌丛中、溪岸、林缘。功能主治清热解毒散结。
她居然是一种药。而我,早已把它当成春天派来的使者——报春花。
榆叶梅最多了,有的已经盛开,有的还含苞待放,有浅粉,深红,东一团,西一簇的在那里盛开着。那深深浅浅的红,让人并不觉得扎眼,而是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柔和,靓丽。她让我确信了:春,的确来了。
榆叶梅又叫小桃红,榆梅、榆叶鸾枝界,因其叶片像榆树叶,花朵酷似梅花而得名。为灌木稀小乔木,枝条开展,具多数短小枝;小枝灰色,一年生枝灰褐色,无毛或幼时微被短柔毛;枝紫褐色,叶宽椭圆形至倒卵形,花期四月;核果红色,近球形,有毛。
榆叶梅已有数百年栽培历史,多数公园内均有栽植。开花早,主要供观赏,常见栽培类型有重瓣榆叶梅,花重瓣,粉红色;花粉红色;叶片下面无毛。
我喜欢小桃红这个名字,她虽有历经风尘零落之感,但她天生楚楚动人,自有一番妩媚,令我对她产生无限的怜惜。
这小桃红,也是我心里的报春花。
旁边一棵瘦瘦的树,黑色的树干,紫灰色的枝条,枝条上长着稀稀疏疏的深咖色略带红色的树叶。每一个树叶的叶下长着一个深咖色露着点深红色的小花苞。
她叫山桃,又叫花桃,是蔷薇科,李属乔木,高可达十米;树冠开展,小枝细长,叶片卵状披针形,先端渐尖,两面无毛,叶边锯齿;叶柄无毛,花单生,先于叶开放,花萼无毛;萼筒钟形;萼片卵形至卵状长圆形,紫色,花瓣倒卵形或近圆形,粉红色,生于山坡、山谷沟底或荒野疏林及灌丛内。抗旱耐寒,又耐盐碱土壤,在华北地区主要作桃、梅、李等果树的砧木,也可供观赏。木材质硬而重,可作各种细工及手杖。果核可做玩具或念珠。种仁可榨油供食用。
她的花语耐人寻味,叫爱情的俘虏。她含蓄内敛,一点也不起眼,以前我没有注意过她,在这个园子里,她还很小,还没有长成大树,我期待着她的花开。我猜想她盛开怒放之时的模样,那淡的花,咖红的叶,紫灰的枝条,如一个着一身碎花旗袍温婉淡雅的妇人,静静伫立于细细晨风中,让人短暂忘却对沙尘、对狂风的不悦记忆。
园中最多、矗立最高的当属柳树,亭亭玉立的是馒头柳,万千枝条一律向上长,围成了一个椭圆形的淡绿色馒头般的树冠。
婀娜多姿的是垂柳,柳条依依,上面挂满了黄绿色的粉穗,随风摇曳,柔美可人。西湖边上的垂柳大抵也是如此,但这里缺了一池碧水的西子,垂柳似乎也失去了名媛地位。
还有一种柳树,树冠不大,细细的枝条如细钢丝般弯曲并向各个方向随意伸展,上面长满了又细又小的嫩芽。我猜想他和胡杨一样属于当地的树种,因为这里气候干燥,常年雨水稀少,绝大多数的植物都是根系发达,树冠比较小,叶片更小,这是植物求生存的本能。
可是,小桃红,玉兰花,你们被移向这长风浩荡,黄沙漫漫的边疆,你们愿意么?你们会被改变得如那柳树,那胡杨的气质么?
还有,这些向西而行求生存的人们呢?
今年,今天,今早,我在春天里,且听玉兰的召唤,闻香而行,一路探寻,寻找我心中的白玉兰……
我没有见到玉兰花。但我邂逅了黄的金钟花,粉的小桃红,白的山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