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柜前，牧原手搭凉棚，拢住双眼，众人也没在意，因为柜子里安装了照明灯，看久了的确会让眼睛很不舒服。

夏雪似乎猜到了牧原的用意，瞟了下眼龙灵儿，她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坏笑，似乎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夏雪也顾不上淑女形象了，向前挤了几步，来到橱柜边上。

橱柜就在店铺中间，四周挤满了人，只是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莲蓬上，而盯着牧原看的只有几个人，夏雪、敦若朴，还有蒋氏姐妹。蒋碧雪是一会儿看看莲蓬、一会看看牧原，来回游走；而蒋丹心却没错过眼神，大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在牧原的脸上，深怕错漏了一眼。

在手掌的遮掩下，牧原闭上眼睛等了几秒钟，当眼睛睁开时，一双黑瞳赫然出现。

“哗铃铃……”店门口的迎客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一阵紧急而轻快的声音。众人朝门口瞟了一眼，见没有人进来，又把注意力集中到橱柜里。

夏雪的手在微微地颤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这一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了听觉，没有了触觉，四下里白茫茫的一片，只有牧原的那张脸，以及那对黑漆漆的眸子。

杨松没有骗她，他讲的都是真的，那段童年往事，那个夏夜撞鬼的故事全都是真的。

“怎么没反应啊？”一个抱怨声突然响起，带动起一片的唉声叹气。

牧原放下手，托着下巴冥思苦想起来，难道自己真和这个千年睡火莲无缘吗？如果这东西真有敦若朴说得那么神奇，就能一举解决百花报春的难题。

“要不要再试试？”敦若朴突然问了一句。

“啊？”牧原太专注了，完全没听清敦若朴的问话，他抬头看向敦若朴，对方也在打量他，那表情很奇怪，像是好奇，也像是不可思议。

“我是说，你要不要再试试！”敦若朴虽然是在询问，不过更像是在劝说。

“还试什么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还不如刚才那两个小妹妹呢！”人群里有人叫喊道。

“好，我再试试！”牧原咬了咬牙。

“兄弟，记住我说的话，不然是没希望的！”敦若朴语含深意地提醒道。

“刚刚说的话？”牧原还沉浸在思索里，丝毫没有去想敦若朴为什么要提醒自己，“‘两位心意相通，全神贯注地盯着那颗莲子，想象它生根发芽、张叶盛开的样子’。要心意相通，全神贯注？”

牧原一拍脑门，终于明白了。

牧原再次把手笼罩在眼前，不过他没发现，有几个人悄悄地伏下了身子，偷偷地看向他的眼睛。这几个人就是夏雪、龙灵儿、敦若朴和蒋氏姐妹，蒋碧雪是照猫画虎，不知道妹妹究竟在看什么。

强烈的灯光虽然没能穿透牧原的双手，但是余晖却让他的脸异常清晰，牧原的一双瞳孔慢慢地向四下里扩展，像是一滴墨珠滴入到清水里，整双眼睛变得一片漆黑，如同一个黑洞。

五人都愣住了，弯着腰，除了继续盯着牧原，已经忘记了一切。

牧原的双眼还在变化，那黑色时而扩散，时而收缩，在重复了几次后终于停止了变化。但此时的情景却更加的诡异，让人脊背发凉，因为那双眼睛变成了一黑一白，黑的如夜，白的如雪。这双不见一点瞳孔的眼睛直视着莲蓬，不知道是在看，还是在感觉，因为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知道，这种眼睛根本就是无法视物的。

“啊，动了！”一声惊呼打破了店里的沉寂。

牧原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夏雪情不自禁地哽咽了一下喉咙，在那双眼睛的衬托下，那丝微笑怎么看都透着诡异。牧原的脸又向橱窗靠近了几分，莲蓬抖动得更加剧烈，突然，那颗莲子摆脱了束缚，居然悬浮而起，它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在空中悠悠地旋转着、摆动着。

许久，店里响起了几下掌声，紧接着那掌声就像是暴雷一样轰然炸响。

“感谢，感谢！”牧原恢复常态，转身对众人拱了拱手，“刚才我和这几位朋友，联手为大家表演了一场魔术，侥幸骗过了大家，请见谅！”

“魔术？这是魔术？”有人惊讶地问。

“是的，这是魔术，是我们精心排练的一个魔术节目，想在这里实验一下效果！”牧原歉意地说，“如果冒犯了大家，请您多多原谅！”

“哎，我认出来了，这不是和那个选秀的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萧夏夏！”

“对，对，萧夏夏，他就是和萧夏夏在海选比赛里，一起登台的那个小伙子嘛，天啊，今天居然在这里碰到活的了！”

“就是，这也是缘分啊！”

“就是，就是，居然还能客串一把群众演员，又看到这么精彩的魔术表演！小伙子，不错，我会支持你的，还有你的那个徒弟！”

“感谢，感谢！”牧原一一对众人道谢。

“光感谢可不行，再表演一个，我们还没看够呢！”

“对，再表演一个！”

“牧原哥哥，你就再表演一个吧，不然戏耍大家的罪过可就大了！”龙灵儿坏坏地笑着，在一旁帮着腔。

“刚才是魔术吗？”看着牧原镇定自若地解释着，夏雪都开始怀疑了，“那眼睛又是怎么回事？还有杨松说的那个故事，不对，这绝对不是什么魔术！但如果不是魔术，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那些神话小说里写的也都是真的？”

一时间，夏雪都要崩溃了，身体里仿佛有两个灵魂在相互攻击，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又表演了一个节目，然后签名合影，牧原在敦若朴的帮助下，才把这些热情的粉丝们送走，小店里终于恢复了清静。

“两位姑娘，实在抱歉，要买东西的话，请改日再来吧，小店要提前关门了！”敦若朴客客气气地对蒋氏姐妹说，“我们还要对魔术节目进行调整！”

“姐，我们走吧！”蒋丹心虽然有些不舍，可店主都开口赶人了，实在拉不下面子赖在这里。

“不走！”蒋碧雪嘴巴一撇，“我还没玩够呢！再说了，你就真的想走嘛！”

蒋丹心看了牧原一眼，虽然没回答，却也表明了心思。

“别想赶人，你的秘密我们都看到了！”蒋碧雪耀武扬威地说，还用小手指了指眼睛，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牧原哥哥，要不我把她们赶出去？”龙灵儿笑嘻嘻地问。

“哼，就凭你，休想！”

“不信就试试！”龙灵儿上前一步，作势就要出手。

“算了！”牧原急忙拦住，小魔女要是出手，轻了能把她们的魂吓飞，重了可就不好猜了。

“装腔作势！”蒋碧雪又是一声轻哼，不屑一顾地说。

“姐姐，你就少说两句嘛！”

“两位不离开也可以，但只能看不能说，更不能把今天的事情透露出去！”牧原提出了要求。

“放心吧！牧原哥哥，我们不会出去乱说的！”蒋丹心保证道，称呼上直接照搬了龙灵儿。

“你认识我？”牧原惊讶地问。

“嗯！”蒋丹心点点头，“见过你好多次了！”

“几位先聊着，我给老师打个电话，看他老能否来一趟！”敦若朴见几人似乎还是熟人，就放心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