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爱乐之城》这部电影最精彩的地方就在最后十分钟,那一段蒙太奇的手法,给了米娅和小塞另一种“假如”。假如他们一起实现了各自的理想,假如米娅没有去巴黎,假如米娅最终嫁的人是小塞,假如故事的结局停留在他们拥吻的那一刻…
这真是美丽动人的一幕。但是,在音乐结束的那一刻,所有人的期待都落空了,电影在最后一个回眸里结束了。小塞还是那个在酒吧里谈着爵士乐的青年,米娅则携着丈夫一同离开。两人用眼神告别,对过往说再见。虽然没有悲伤的曲调,但遗憾和难过已经留在了观众心里。
这一段“假如”,应该给很多没能终成眷属的人一段设想。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如果当初没有分手,如果当初跟他一起走,此时此刻的你会是如何?身边的人会是以前的那个吗?生活会像现在回想中那么幸福吗?
不知道,因为所有的“假如”都无法去验证。
《一一》中杨德昌尝试去做这样一种假设,简南俊和深爱的前任在日本约会,两人打算重新在一起。但是最终他却发现,当初因为他无法委屈自己去迎合爱人的预期,所以离开了她。但是二十年后,他发现自己目前的状况正是爱人曾经所期望的。所以他最终得出结论:结果还是差不多,没什么不同。
在《和莎莫的500天》中,当已婚的莎莫遇到汤姆时,她这样告诉他:有一天我坐在咖啡厅里看着书,一个男生走过来问我关于作者的事情。现在他成了我丈夫。那很神奇不是吗?假如我去了看电影呢?假如我没有在看那本书呢?假如我晚了十分钟到那家咖啡厅呢?我相信了。我现在相信了。我每每想,你是对的,只是,我不是那个人。
正是因为没有假如,只有遗憾,才让爱情变得更加珍贵。所以菲茨杰拉德才会说:“这世界上有成千上万种爱,但没有一种爱可以重来。”所以我们看到,哪怕最终《爱乐之城》给了一段蒙太奇,导演还是把观众来回了现实。
哪怕是在刚刚结束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石头姐一举夺得奥斯卡影后,高司令还是丢掉了影帝宝座。这种戏剧性的结局,不知是否会让这个故事更添一丝残缺美?
看完《爱乐之城》回到家后,我给小时候的玩伴发了一条微信。我说你有时间去看看这部电影,应该会让你感兴趣的。那天正是情人节,他一个人在武汉,而我虽然是和朋友一起过的,但情况并没有比他好多少,简直一对难兄难弟。
之所以推荐给他,是因为春节回家时,他跟我说和谈了快五年的女朋友分了,原因是对方家里不同意。“姑娘没有义无反顾吗?”我问他。有的,他说,但是她父亲几乎是以命相逼,所以她只能妥协,忍痛离开。
当我听到这里时,心里翻起无限感慨。就在两年前的春节,他陪我去和小时候喜欢过的姑娘见面时,还在不断说着他们之间的故事。我还给那位姑娘打了电话,忘了是那天是她的生日还是什么其他日子。我只记得,我的小伙伴在我面前提起对方时,脸上洋溢着的笑容。
他们之间的故事也算曲折。我的小伙伴在高中的时候,是一个极其叛逆的少年,经常翻墙外出学校上网,整宿整宿不回宿舍。后来,他的行为遭到学校处罚,班主任直接把他父母从广州叫了回来,让他们把他带回家去。虽然最终他没有被开除,但在家人眼里,这个孩子已经废了。
2008年夏天过去了,我去了四川读大学,而我的小伙伴毫无悬念落榜了。他回到他的老家鄱阳开始复习,在那里遇见了那个姑娘。姑娘和他一样,也是在复读。两人擦出火花之后,我的小伙伴在爱情的感召下,奋发图强。虽然复读过两次,最终他还是考上了大学,而他们俩人的恋情从复读时期,延续到了大学。
“如果没有她,可能不会有现在的我。”在车上,我的小伙伴说,虽然分手已经快两年了,但是他心里从来没有放弃。那个姑娘呢,我问他,她怎么想的?他说,他们联系不太多,但是他知道,她心里一定也不好受,而且她的父亲一直在给她安排相亲。姑娘现在在读研究生,毕业之后可能就会结婚。
女孩家里不同意的原因,是因为双方的家庭不匹配。姑娘家里是一个小企业主,父亲有点资产,一心想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当地一个老板的儿子。她的父亲是一位极其想要掌控子女婚姻的家长,女孩的哥哥喜欢上一个姑娘,但两人被父亲强行拆散。
在春节里聊到这些,始终觉得有些悲凉。虽然这个故事的结局很可能会以悲剧告终,但是我希望自己的小伙伴能够记住这样一段恋情。所以,我推荐他去看《爱乐之城》。但是我忘了,电影结束的那一段蒙太奇手法,是否会让他感到难过,电影中那些熟悉的画面,又是否会让他伤神?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跟我说是否有去看过《爱乐之城》,又或者他去看了,没有告诉我。在感情这一块,我们交流的不算少,但是真正面对这样的问题时,我发现彼此只能失语,用沉默来代替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