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两年

距离上次写东西已经过去了两年,写东西的频率越来越低,回忆的间隔越来越长。倘若每次动笔的时间都被标记成点,串联起来,便可以看见加速运动的物体留下的轨迹,仿佛时间在不断加速流淌。这是沉默的两年,在这两年里我变成了杳无音讯的某某。再次下笔,手中握着的仿佛是一把锈迹斑驳的钥匙,通往过去的尘封的门即将敞开。

这两年里,我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平静。我不读书不写东西,不关心任何与我无关的事情,像个无知而快乐的蠢蛋。我需要努力的回想这两年发生的每件事情,才能写出一篇有内容的文字。写到这里,我仍然不知道自己的文字里该写点什么,只好一边写一边想。之前姣一直怂恿我写点东西,我的回答是没有感悟,怎么写?如同被封印一般,我的感知不再像少年时那般敏锐,这些年变粗的不止是我的胡子,还有当年那柔软如婴儿胎毛一样细腻的感情。我的文字也不会再像少年时那样,带着一些青春期的尖锐的不安分的造作的忧伤。

我仍旧记得的是去年春节后我被老妈叫回家中相亲,有关我的终身大事我妈从我二十二岁一直念叨到我二十八岁。我的婚姻能不能经得住七年之痒我还不能妄下定论,但我妈对此事的热情绝对经得住七年十四年二十一年之痒。果然单身止于相亲,我跟姣就这样认识了。我曾经跟老谢这样评价这个即将成为我妻子的女孩:相处的时间久了,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爱她,但我知道有她一定比没有她更好。在我从前的几段感情里,不乏各种各样的伤情难过痛不欲生,这些没有结果的爱情如同甜腻的食物一般,多次品尝之后颇感厌倦。我像所有吃多甜食的人一样,此刻需要的大概是一杯温开水。某次偶然,姣看了我之前写的东西。她对我写的东西和对我不穿衣服的照片一样抱有高度的兴趣。她对之前出现在我文字里的女孩大发醋意,并对我的文字里没有出现她表示了强烈的不满。虽然曾经以为会念念不忘的人,早就在我念念不忘的过程中渐渐的忘却了。那些自以为波澜起伏的往事,回首之时,竟不足以激起内心一丝涟漪。于是我知道,现在的姣跟过去的我,都想太多了。时间的洪流摧枯拉朽的带着那些故事奔向远方,而我们依旧逆流而上。

这两年的时间里,我的身上发生了两件大事和无数件小事。一件大事是我跟姣订婚了,另一件大事是迫于订婚的压力我买了车。一切都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发生着。我们订婚的当天没有发生让我记忆深刻的事情,我只记得来了很多我好多年都没见过的我的亲戚,还有很多我从来没见过的姣的亲戚。于是皆大欢喜。新年后我跟姣去4s店订了一辆车,以备结婚之需。提车的第二天我驾驶着无牌新车体验了一把高速路上飙车的快感,也许我以后再也没机会把车开到这么快了。车管所的罚单会罚的我倾家荡产。

努力回想这两年似乎值得记载的都与姣有关,倘若我全写下来,那么这篇文字一定会是一篇虐狗的秀恩爱。我无意于此,只好作罢。过去的一年里我一直待在南京从事我这几年一直从事的职业。偶尔在休息的日子里买一张到上海的高铁票去看望姣。姣会在闲暇的午后或者夜晚陪我对饮几杯,或在路边的烧烤摊,或在廉价的小饭馆,像一对相识多年的老友。我们一起谈论的话题有关过去,有关以后,有关我们……我能感觉到我的生命中正在被注入新的活力。我正在跟从前混乱的生活告别。回想从前,一切都在时间里悄然改变着。这是特别的两年,与过去的任何一个时间段都不同。我像是穴居的动物,越来越接近出口,背后的阴影里有我年轻的气息。

在南京的一年多,大多数的时候我深居简出,这是我一贯的生活习惯。这种生活状态的我不大适合做一个写作者,我只能写自己的生活。而一个优秀的写作者必须擅长倾听别人的故事。每个傍晚我穿过一条曲折狭窄的巷子去上班。巷子里长年充斥着腐臭食物的气味,像是南京城一道腐烂的裂痕。道路两侧的老式小区里搭建了各式的违章建筑,停满了违章停放的车辆,犬牙交错。这是条不守规矩的巷子。我曾在这条巷子里被路边某家违章建筑上的铁钎划伤了手臂,一个拿着晾衣杆的仿佛从老电视剧里爬出来的退休老太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用南京口音对我说:“么得事情啊,小伙子。以后走路看着一点呐”。此时血已经沿着手背流到中指上,为了让她看清楚,于是我朝着她伸出中指。我之所以对这件事情记忆深刻,是因为我的手臂上一条缝针的疤痕,这是南京生活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

我在上海的时候,姣总是喜欢带我去各种地方。大多数时候我对去的地方并无太大兴趣。这跟我们吃饭的时候相同,她对东北菜和酸辣土豆丝情有独钟。这跟她曾经在东北读大学有关,而我没有特别喜欢的地方菜,这大概跟我没有读过大学有关。我们两个共同的爱好是喝啤酒,她对啤酒的口味与我十分相似,这一点是在我让她品尝过喜力啤酒后发现的。

现在的我在一个南方小城里继续我昼伏夜出的生活,我跟姣每天互发消息。一些 平淡的事情在我们之间互相传达,我们一月见一次面,这个频率比牛郎织女高多了。婚期将近,我们一起预定婚纱照。在这件事情上,姣表现出女人特有的对漂亮照片和漂亮衣服的热情。事无巨细,她一手操办。一周后我将度过我的二十九岁生日,这两年里我越来越甘于平淡,我将活的如我身边所有的人一般,我将被贴上世俗的标签。从此安静的随波逐流。

我望着前方依旧迷茫,但此刻,我并不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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