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窗帘

  从同事手里拿这本书,是因为第一次见书的包装自带塑料封皮,有点豪华版,以前听过迟子健的名字,从未看过她的作品,于是决定借来读读。《雪窗帘》,这名字本身自带文人的矫情,我估计能看到不少酸腐的东西。

  第一篇――格里格海的细雨黄昏。阅读跟我们自己生活的关联,就在于读到一处,发现自己曾经遇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状况,被作者两句话身临其境了。书已还回,我记不住文章中的原话,只记得描述一场雨后――一边的屋顶是湿的,而另一边的墙是干的。当地的雨来得快又走得快,便在这句话中了。

  有一年我去贵州,当时的住所有个大的后晾台,对面的楼房是年代已久的多层,人们在楼顶上晒衣服。我听“哗”的雨声,便看到一女子急匆匆跑上楼顶迅速收走衣服;我看阳光明媚,女子又一件一件把衣服挂上、坤平;我又听到“哗”的雨声,女子便又重复一次刚刚的过程……我当时确实看到了湿的楼顶,也确实看到了我们楼上一处干燥的绛红色墙面。

  看了书中的描述,才明白真正的写作高手,不在多少字,不在多少词,平常两句话,淡淡的,却已让人身临其境。

  于是一口气读完这本书。不仅读完,还能准确记住几个篇章的名字;还能揣测其中三篇肯定是作者自家的事儿,因为事件可以联系起来;还能重温一个个感动的场景;想起逝川吉喜的几次空网和泪鱼、想起除夕下雪的墓园,还能泪流满面……

    好久没看小说或散文了。或许我就是喜欢了整本书平和的基调,看来,我是骨子里极度渴望这种氛围了。

  自己身边,速食的东西太多了,怀念冬天炉火上炖着的铁锅,煤炭只是红着,没有火苗,锅里不急不燥“咕咕”冒着泡,菜就是家常的白菜、豆腐、粉皮儿,偶尔会有五花肉片儿或猪大肠……满屋子的香味!

  吃一顿这样的饭,就像自己心情焦虑时,去面对一张微笑平和的脸,整个人就放松下来。静下来,才可以和自己对话,才可以和他人对话。

    忽然想到了小时候我们村里的队长,一个女队长,一个专门让人去计划生育的女队长。我们家是听话的,母亲与众多的母亲,在大队部安排的一个大房子里,地铺一溜儿排开,结扎后的女人们一个挨一个躺着,家人们在边上伺候,不管男女老少是否在场,那段日子结扎的女人吃喝拉撒都在这里。我去探望的时候,正好妇女队长在训话“xxx家的老婆藏了,如果你们见着了,快和我说,要不叫我知道了,你从这里搬走,大队里不再管饭,听见了吗?”那女人齐耳短发都别在耳后,瘦削的脸上自带万人嫌的模样。我便在以后的日子里从未和她说过话,不仅是怕,更因为我亲自见她曾吓唬过我手术后的母亲以及母亲们。

  过日子不是瀑布水,惊艳地坠下后,更多的还是贴着地面奔跑。一本书,竟让我安静下来疏导自己,我愿意沐浴在春风细雨中,可以听见花开叶落的声音。

  天亮了,惊雷一声,又要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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