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二姑家的表弟Z建了一个包含他、我、妹妹、大姑家表哥S的小群,他在群里艾特我们,约我们2号回舅舅(我爸)家一聚。难得一聚,我赶紧回应。
我知道,这一趟,好几个事情要做。包括去看望大娘,姐妹之间聚会,能否帮父母去干点农活。
大娘月初住院,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快80岁了,两女一子,堂姐的意思是保守治疗,堂哥的意见是手术。拗不过他,姐妹俩只得听弟弟的,给大娘做了手术。
那天早晨,我刚到办公室,父亲来电话说大娘病了,在中医药准备手术,我心领神会,满口应承去医院看看(单位离医院不远)。急匆匆的请假赶往医院。赶到的时候,因为疫情,医院查的比较严,不让进,好说歹说消磨了半个小时才放我进去。
赶到病房的时候,大娘已经进了手术室。我赶去11楼,她的闺女,女婿,儿子,儿媳,都侯在外边。堂哥神色凝重,我和他们打招呼,堂姐热情的让我坐,简单询问了情况,开始了漫长而又焦急的等待。
没有一个时刻,比此刻更让人焦灼,面对亲人的病痛,等待的心情沉重而无奈。病人进到手术室,注射麻药全然不知外边的情况,而我们这群清醒的人们,在狭长的走廊里等待,漫长难捱。
手术室的指示灯灭了又亮,犹如一个游走在生死边缘的老人做最后的挣扎。
堂姐年龄大了,有的已经做了姥姥,见惯了生老病死。堂哥是他家的老小又是我们这个家庭唯一的男孩,从小被举在头顶长大,骄纵惯了因此免不了独断专横。
但正因为是唯一的男孩,这个时候需要他站出来顶天立地的时候,他却表现的无所适从。从小被保护的太密实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说一不二的日子太过于逍遥,以至于年过半百的时候,仍然对世事漠然,这不能不说是父母养育子女的败笔。
宠而不惯,爱而不溺,培养男孩子应有的责任、担当和胸怀,才是父母对孩子最深的爱。
大娘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时候,脸色蜡黄,头发干枯,身体僵硬而冰冷。80岁的人了,做这样的手术无异于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想当年,凭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成了人尽皆知的媒婆,而今,生命垂危,面临生死考验,再怎么八面玲珑也抵不过岁月的碾压。
我们手忙脚乱的往病床上移她,嫂子去找枕头,堂姐抱着大娘的头垂泪。我制止了嫂子,病人麻药还没消失,6小时之内不能进食不能喂水也不能垫枕头,俩孩子都是剖腹产,基本的护理知识略知一二。护士挂上吊瓶,调整各种仪器,氧气、心电图、止疼棒都在工作。不多时,尿管的尿液已满,我给大娘倒掉,手把手告诉堂姐怎么调整导尿管。
公公的离世,婆婆生病,我从不到30岁就开始经历这些人生的无常,对此已司空见惯。所经历的事情,可能是那些50多岁的人也不曾经历过的,因此,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淡定冷静。
在不得不面对的事实面前,我和T咬紧牙关,度过了一个又一个艰难的日子。
如今生活稍微平顺,我们很知足,淌着苦水走过的路,怎会轻易忘记?家里的一草一木,甚至墙上的一颗钉子都是我们用自己的双手辛苦换来,我们怎能不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