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陈红华
夜色，格外撩人。夜宵，则更具人间烟火味。
街灯暗影，几顶钢棚，一排烤架，氤氲在路灯与街面的嘈杂里。一把把烤串，滋滋作响，在升腾的烟气里，诱发出阵阵肉香。旺旺的炭火，犹如烈焰般，点燃暑夜的激情。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一碟盐水毛豆，一盘酱爆螺蛳，一把撸串，成了扎啤最好的搭档，都不知让多少人陶醉。
清蒸生牦、蛏子，炭烤茄子、韭芽，用托盘装的小龙虾，蒜泥的、十三香的、红烧的、清蒸的，一应俱全，迎合着食客的口味。
前后吆喝忙乎的店家，来往走动或坐定的人影，混杂中弥散着热气。人们都饿了，或者继续下一场，很自然地走进了这里。
分水人吃夜宵，第一个想到的是去江边。
分水桥头，往蓝天宾馆右拐，夜宵一条街名副其实。这边“叶记烧烤”、“革命小串”、“高老庄”、“亚兴烧烤”，连成一片；对面“老三饭店”、“东北烧烤”，桌子也紧挨着。
落日余晖之下，烧烤架与配菜佐料、桌凳碗筷，便悄然占据了人行道。烤串的，下火锅的，煎饺的，帮衬着走单。朋友小圈微起来，啤酒开起来，夜幕下的烟火气，便弥散开了。
小镇不大，熟面孔多了去。要在往日，热闹着呢，走桌敬酒的，觥筹交错之间，活跃了一方俗世人情。
夜宵一条街从这里出发，沿着滨江路，一直延伸至“万紫千红”，再右拐至南门大道农商银行对面的“元始纸上烤肉”。一路灯火阑珊，有“大树下粉干”、“好灶头”“朱大龙虾”、“阿土烧烤”、“万州烤鱼”、“三国烤鱼”，还有转型升级做夜宵的“火辣辣”、“敏记菜谱”、“酱小七老火锅”等。
长铁瓢“咣当”两声，起锅底了，带着锅巴的一碗炒粉干出炉了。三四只铁锅同时开火，炒年糕、炒面、蛋炒饭，这边客人吩咐一声，那边锅里就翻炒起来，小香瓜丝、肉丝、大白菜、豆腐干，什么佐料都可以。大伙儿奔着“大树下粉干”来，整的就是一个“快”字，还有就是粉干带着“锅巴”的味道。生意好的时候，老板都是光着膀子，站着干活，肩上搭块毛巾，随时擦汗。
开瓶啤酒，再上个辣味鸭头、几个鸡爪，大快朵颐，大汗淋漓的一餐夜宵，就这样打发了。
随着“中午随便吃点”“中午不喝酒”等习惯的渐次形成，加之疫情之下，中餐的客人愈发少了，小镇上的酒家饭庄也随之改变着生意的经营，另辟蹊径，寻思着晚饭与宵夜的连贯性，试图突出重围，营造出更有利润的空间与氛围。
“敏记”老板从业二十几年了，这位专注于农家菜的大厨，又重拾夜宵之路。“中午就几桌散客，没什么生意，”他一屁股坐在白色的椅子上，向外吐着烟圈，“轮班，辛苦一点，做着看看。”店里费主厨的包头鱼、酸菜鱼、臭桂鱼，土鸡以及小龙虾，总让人有几分惦记，人气就是靠一分一分的努力攒起来的。
而隔壁的“火辣辣”，早已把夜宵作为自己的主阵地。这里的小龙虾以及各种火辣，赢得了不少主顾的喜欢，忙到凌晨自然也是常态了。
马路对面的“元始纸上烤肉”，则颇受年轻人的青睐。暑期店里除了独家推出“自助宵夜”，酒水饮料，免费畅饮。还搞了“毕业季，团价”以及“学霸们，看过来”小营销。桐中学子，享元始半价。400分以上的，享元始超值50/位。此外还常出些新品，譬如夏天的开胃菜——酸辣藕片，限量供应，推出的是尝鲜价，实惠。暑期档的宵夜，店家推出一些让利促销活动，顾客是欢迎的，“翻桌”也就顺理成章了。
“到阿岩吃点。”林先生呼我，他是为数不多叫得动我吃夜宵的朋友。“那里卤货、小龙虾不错。”九龙路上的这家卖卤味起家的小店，不少人提起过。那里的卤牛肉、卤鸭、卤鸡爪，猪耳朵、小龙虾、生牦等都挺出名，每一日都卖空。天热起来，又多卤了些货，做起夜宵来。
这里小街小巷，人不多，也算安静，店门口摆张小桌，再加个盐水毛豆、炒螺丝，简单的几个下酒菜，足以了却坐一坐、喝几杯的小心愿。
剑哥喜欢照顾“小黄鱼”生意，南门超市二楼的“川府火锅”军老板，除了打理里间的生意，烧烤已有些年月了。二楼平台空旷，又正好在电影院、超市出口，看得分明。搞一个大烧烤架，摆两三张桌台，就可以干起来。除了老客来，也有不少观影结束，顺着“小黄鱼”和肉香吸引过来的。酥脆的“小黄鱼”、各色烤肉、烤串，似一套舌尖组合拳，伺候好着呢。
移动公司和中国银行之间的庆云路上，也称得上夜宵一条街了。“老街坊”“格妈美食”“好食汇”风生水起，经常凌晨二三点才歇业。
“老街坊”主打面馆生意，也接单炒菜。二楼还单设了包间。这里的“盐卤鸡”、酸菜鱼非常受欢迎。
“格妈美食”专注于烧烤，操作间与堂食分开，空间还算大。烤猪蹄，油炸馒头夹香肠臭豆腐非常卖座，美团外卖量不小。
“好食汇”既有重口味的鲜辣卤鸭、生炒鸡、酸菜鱼，也有清口的腌豆角、盐水毛豆、青椒小鱼干，还自己卤衢州鸭头、鸡爪。主厨一手小火慢炖、大火收汁的功夫，自然有红烧猪脑、豆腐鱼的入汁入味。“好食汇”会照顾客人的口味，菜品也丰富。
小镇的夜宵，远不止这些。2020年的春夏，疫情之下，小镇的经济，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不少早餐店，也把目光定在了夜宵生意上。“康家医院”对面的几家，文化路口的“小满面馆”，也亮起夜灯，不止于面饺生意，而是把各类小吃、小炒、卤味，尽相捧出迎客，熟客惦记，带的客人也多了。武盛古街，也有了夜宵好去处。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小镇寻常巷陌街角的风情小酒，自是最为烟火。
那么，夜宵须讲究吗？
有人养生减肥，坚决不吃。有人就是偏好，不管不顾。
有时候，觉得吃什么，很重要。有时候，又觉得吃什么，真的不重要。
夜宵有地方寻，总归是好的，你不喜欢可以不去。想了，就约，不羁放纵爱自由。
晚饭后，我沿着心里绘制的小镇“夜宵路线图”现场走走，夜色中，我心有忐忑，连拍个照也偷偷摸摸的。事实上，有小惊喜，也略有小忧虑。毕竟，疫情之下，夜宵的复苏也仍待时日。
一方水土一方人，一方食客一方情。
夜色很贵，夜宵也不便宜。那些大快朵颐的酣畅，大汗淋漓地宣泄，掺和着食欲与情愫的每一个夜，活色生香，生生不息，滋养着小镇的芸芸营生。
而时光声响，也在那一瞬间，永远地镌刻在分水江的夜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