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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早知道这次出差的原因,就算被打死我也是不来的。这幺蛾子给我捅大发了,我回去要怎么面对那些向我刺探消息的“亲友们”?!
集团全球总裁一家五口来三亚鸟巢度假,苏总假公济私专程来请他们吃饭,推掉了三个重要会议。喵了个咪的。这种马屁换了我是无论如何拍不出来的,可是我们苏总,拍得又漂亮又专业,拿着大中华区的半年财报,还有他上任以来的工作总结跟集团总裁开了3小时的会。从酒店商务中心的小会议室出来,集团总裁的脸色告诉我,他很满意。
我们驱车前往我预定的酒店,离这儿大概三十公里。傍晚的风有些潮热,我右手支头,任由头发被风吹得零乱。
“透出去半点口风就别想回行政部了。”
看吧,我说什么了?!“既然如此,何必叫我一起来。”
“工作还不错,motivation。”
“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烦请留我在上海,不胜感激。”
“哼,这样的机会,有的人求之不得。”
“这是你一个人的机会,跟旁人毫无关系。”
“对我很不满嘛。”
“不敢。”
“一会儿请你吃饭。”
我扭头看着他,脸上一定写着恼怒,此时此刻,我哪有什么心情陪你吃饭?!我特么是暂代总秘不是三陪。
“院子里的蔷薇,还在吗?”
燎原烈火之上骤雨突降,一股子邪火被灭的干干净净,连一星半点的火苗子都没剩下,记忆里的某些东西被唤醒,莫名其妙生出了几分不忍心,“枯了。”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忽然说,“大约是知道我母亲不在了,所以不想活了。”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酒店的中餐厅有个很诗情的名字,荷花轩。
“想吃什么?”他问。
“随便。”我沉浸在回忆里不可自拔,眼前都是苏曼玲的影子,合身的旗袍,挽着黑色的丝绒小包从福惠里的弄堂走过,上海滩的大小姐就该是她那个样子的。她送给我妈的那件旗袍我妈跑了好几家店才找到定做的裁缝,一问价钱,一次都没舍得穿。我抬眼看了看他,所以,现在没人管他了?!
“收起你的眼神,多余。”
我叹气,差点忘了他是多么独立自主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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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亚回来不时有人来关心我的“工作”,Amanda更直接,请我喝咖啡。我自然不能据实以告,只能避重就轻地说是去开会,与会人员都是我不认识的老外。这个回答,我觉得既不会拂了Amanda的面子,也不算透出口风,三夹板真心不好做。
下午,晓筠给我发消息,说李彬向她求婚,她答应了,叫我陪她去看婚纱。我翻了翻工作日程,今天应该可以准时下班遂回了句,好的。临到下班,苏总说要去合作商那里开会,我给晓筠打电话表示歉意,晓筠说没关系,她叫李彬陪她去。周末,晓筠请我们几个好友吃饭,算是告别单身聚会,我再次见到了刘艳,她带了男朋友来。
聚会在一家日料店,晓筠要了个六人小包间,我和晓筠、嘉旭坐一边,刘艳和她男朋友坐一边,等点了餐服务员退出去关上门,刘艳才笑着介绍,“向你们郑重介绍我的男朋友,林以栋,EastLINK市场总监,莐莐,说起来你们是同行。”
“是吗,这么巧,你好,我叫冯莐莐。”我笑着点头,算是打招呼。
他微笑着伸出手,“你好,叫我David就行了。”
我礼貌性的握了握他的手,感觉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晓筠今天似乎特别高兴,一反常态的喝了好几杯,连嘉旭都忍不住说她了,“马晓筠,你再这样喝下去我要给你男人打电话了。”
我喝的也不少。
“干嘛啊,今天开心,我特别开心,你们难道不开心吗?”她又喝了一杯,放下杯子的时候眼里有了泪光,“我们多久没有一起吃饭了,跟艳艳吃饭就不能叫你们,跟你们吃饭就不能叫艳艳,我们四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冯莐莐你说,为什么?”
我一口一口泯着酒,不接话。
刘艳绕过来安抚晓筠,“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没喝多,我清醒着呢。”她推开刘艳看着我,“你不是不喜欢嘉旭吗,怎么好意思老去麻烦他,连分手这种事也拉他去替你谈,你不就是仗着他喜欢你,挥霍别人的感情。”
我擦掉眼泪,原来在她眼里我这么不堪,“马晓筠,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每次相亲都拉上我,我说过一个不字吗;你失恋找我诉苦,我陪你从外滩一直走到吴中路,脚上磨起来两个泡,我抱怨过一句吗;你买房找我借钱,我有半点犹豫吗,我有困难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找朋友帮忙,但凡我自己能解决的,我麻烦过你,麻烦过王嘉旭吗?”
“莐莐,少说两句。”王嘉旭将我往回拉。
真是鬼迷了心窍了,我指着刘艳,气急败坏道:“你说你喜欢嘉旭,你努力过吗?被他拒绝以后你不就放弃了吗?是我破坏你们的吗?是我拆散你们的吗?”
刘艳气得脸都红了,“冯莐莐,你疯了,胡说八道什么。”
不欢而散。
王嘉旭开车送我回去,一路脸色铁青,我心情很差,一路无话,跌跌撞撞回到家里,连灯都懒得开。我蜷缩在沙发上,狠狠地哭,原来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并不能让自己好受。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我一看是苏绍择不由怒火中烧,点了接听键一通嚷嚷,然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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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在沙发上醒来,依稀记得昨天聚餐的不愉快。头很痛,心也很痛。
煮了小米粥,一边喝粥一边翻了翻手机,目光停在半夜的一个接听记录上,苏绍择,通话时长2分钟。我努力回忆这通电话的内容,完全没有印象,或许,他只是来问问今天的工作日程,看我喝得醉醺醺的口齿不清就挂断了电话?是这样吗?我到底说了些什么。
出门前,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不住叹气,冯莐莐啊冯莐莐,喝酒误事你不是知道吗,怎么昨天又发生了这么不靠谱的事。要坚决的把酒戒了,知道吗,戒了。
到了公司,Cindy来找我,“莐莐,今天有几个人来面试总秘,你一起来看看。”
“啊?这个……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这是Michael的意思。”
一句话,堵死了我的退路,我笑着应道:“好的,一会儿你叫我。”
今天苏总有四个会,从早到晚日程是满的,午餐时间有个线上会议,我琢磨着是不是去餐厅打包些什么顺便看看他的反应,一直想不起到底说了些什么,让我有些郁闷。
来面试总秘的几个姑娘,清一色名牌大学,已经过了前两轮面试,第一轮职业性格测试,第二轮HR面试, 今天是第三轮,职业构建。主要是看工作中应变突发事件的能力和跨部门合作的处理。不知道Michael为什么要我参与,老实说我并不擅长处理突发事件,我当初职业构建的面试结果很一般。Cindy是主试官,估计她不会希望我真的参与。我今天的心思都在昨晚的电话上,面试几乎是全程旁观。
中午我买了虾仁馄饨。他戴着耳机正在开会,我走进办公室将外卖放在办公桌上,写了张纸条贴在外卖袋子上,“虾仁馄饨”。我看他没什么异样,或许,是我多心了,转身要走,却听他说,“是为昨晚的事道歉吗?”
“不是……开会吗?”
“在开。”
我深呼吸,这是开了消音键,“昨晚喝多了,不记得说了些什么,如果讲了过分的话,我道歉。”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虾仁馄饨拿走。”
“等开完会,能跟我谈谈吗?”
“没什么可谈的。”
我脸上有点挂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他指了指门,示意我出去。
我默默咬牙,“知道了。”转身走出他的办公室,但没拿虾仁馄饨。
我到底还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想起以前没心没肺的追问他是不是叫苏绍择,在他家进出的陌生男人是不是他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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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生活在江城的三少,技术狗一枚
认真活,认真爱,认真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