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小让起先是很讨厌工地的生活,刚来工地的时候,那时候他正好是初中毕业,身边的人有的去了职校,有的去了高中。每年春节回去,万小让都会和这些老同学一起聚聚。在镇上中学旁边的那家酒店,几个人坐在一起,喝一箱啤酒。万小让虽然已经进入了社会,但全然没有那些职校的同学畅快,他还是很拘谨,坐在一旁,听他们讲学校里的趣事。
通常职校生讲得比高中生有趣多了,职校生讲他们如何抽烟,如何进女生宿舍,满是得意,高中生讲自己的各种考试,都是抱怨。万小让从来不发表意见,就是在那里听着,也不去想,别人让他讲讲工地生活,他总是摇摇头,说没什么意思。聚会聚了几次,万小让发现大家谈论的话题永远都是那些,后来他也不愿意去了。直到后来有个同学做了爸爸,他才又参加了一次聚会。那是当初给万小让讲如何进入女生宿舍的同学,后来进的次数多了,那家伙把一个女生的肚子搞大了,女孩的妈妈对他说,要么坐牢,要么做爹,结果那家伙做了孙子!
万小让对于男男女女的事起初还蛮有兴趣的,在那个性已经萌生的年纪里,那种故事总是能让人产生一种蠢蠢欲动的欲望。在工地上也是如此,工友们常常会聚在一起讲些荤故事。那个时候万小让刚开始学搬砖,每次搬不到的时候,他就会路过那几个工友那边听一段,然后全身像打了鸡血般。
故事听多了,总是会产生恶性的反应,在职校生的故事里,听得最多的词是“堕胎流产”,在工友们荤故事里听得最多的是“离婚自杀”。后来,万小让开始讨厌这些与性有关的故事了,他开始感觉那东西恶心。等到万小让成为一名瓦工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经没有朋友了,除了那条狗,他从不愿意主动去和别人说话认识。
遛狗,让万小让觉得工地生活多了一种生命感,那是除了工资之外的另一种快感。放工的时候,他喜欢带着小黄在工地附近到处走,碰到水管就顺手给狗冲个凉。自从保安队长严禁工人去售楼处前面的场地看球赛之后,万小让再也不去那里看暴露了。听说有位女士在看球的时候发现有人把手伸到自己裙底,一开始还以为是身旁的男友,等到发现不是时,她大叫了一声流氓。那个流氓趁乱从人群中溜走了。那位女士是楼盘的户主,这种事极大的影响了楼盘的形象。保安队长当天晚上紧急召开了工人大会,严禁工人去售楼处,发现者罚款。
工人们在下面议论纷纷,大家的重点都聚集在那位流氓身上,极为赞赏那小子赚了,心里不平衡暴露无遗。万小让对这种事完全没兴趣,一听到罚款,他有点怵了,自此以后他再没去过售楼处。工资就是他的生命。
万小让发现在工地不远处,那里有个购物广场,广地上有个巨型屏幕,比售楼处前面的还要大,在那里看球,可以衣衫不整,可以带着狗,没有暴露可以看,真的就是只可以看球。万小让曾经去看过几次,都是下雨的时候,他撑着把伞,牵着头狗,狗坐在地上,四处张望,万小让抬头看着前方的屏幕,看着球员们奔跑,期待着进球,可每次都等不到进球,狗就开始不耐烦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