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都不敢太過用力握拳頭。
沒有觸覺自然就無法感受拳頭里的溫度,也很難知道該施展多大的力度才不會傷到人。
交疊相護的拳頭放不開四肢。
因此速度比往常慢了許多,緊迫的時限逼得連回頭確認追兵的保險動作都嫌浪費,不間斷的奔跑著,接著一躍,彎背竄進漆黑的屋簷下,鑽進小透氣窗內。
一落地就立即攤開手掌,確認他的戰利品——確定目標身上沒有任何破損與傷口後,這一路來的擔憂終於可以放下。
本來很擔心這個迷你身形無法承受雷擊,戰衣已經歷經了幾場戰鬥,處在完全沒辦法修復的環境下非不得已實在是不想利用振金引發爆炸進行逃脫的,畢竟不確定身上的振金套裝的保護性能否發揮。
但目前看來這套吸收爆炸衝擊的功能目前還很完整。
不自覺稍微沉溺在短暫勝利的喜悅里一會兒後才猛然發覺擁有一頭白種人標誌的金髮與白皙皮膚的小型人類在漆黑一片下是個過於明顯的存在。
或許是做賊心虛的慌亂,他曲起手指頭,將其掩蓋在陰影下,并警戒的抬起頭環視一圈周遭。
陰冷的月光透過小窗從另一側撒了點微弱的光進入了這個陰暗不清又潮濕的空間。
除濕機規律的運作聲響在感官加強的耳骨膜裡堪稱大鼓。
他強迫自己潛下心,在轟隆轟隆響著機械聲背景裡尋找著自己幾乎消聲的心跳。
他是帶著父親作為獵手的教誨才堅持下一個月的埋伏選定這天下手的,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檢討任何作戰失誤。
這個最大限度能防電磁偵測的地方還能據守多久也不是很有把握,儘管潛進對方據點同時已經盡量把能追蹤的儀器全部破壞掉了,畢竟那位自稱神氏的人身上不確定因素太多。
狩獵結束了。但之後的料理同樣也是關鍵。
保持手掌與眼部同高,他開始細細審視起小小人身上的『制服』
做工精細的不像是能夠極致伸縮的材質。
藉著微弱的月光,他做好了掌心人瞬間恢復身形的準備,並小心的開始嘗試取下腰間的粒子控制腰帶。
這耗了點時間,要不是有鉤爪和黑豹特有的夜視,在沒有工具的協助下還真的無法構著設計精密且藏的深的按鈕。
爪子啪嗒一聲勾斷了腰帶裡內側的鎖。
手掌心上的人依舊維持著迷你身型不變。
果然資訊收集的還不夠,腰帶與使用者之間並不是傳輸型的鏈接。
無所謂,現在取下耳後的伸縮頭盔對加強的黑豹感官來說也不成大問題了。
他能聽見小人後腦勺後方微弱運作滋滋噼里啪啦的電流聲響,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輕輕撥弄
一直以來他都對這種伸縮式的機械體感到有興趣,但時間緊迫,所以只能略略審視下做工就關掉了頭盔上的發信以及記錄傳輸功能。
黑豹的視線捕捉到了眼瞼上微微聳動著的金色眼睫毛,藥劑的效果差不多要過去了。
他可以聽見呼吸聲急促了起來,感受到掌心裡的傳來的心跳也開始漸漸快速了起來。
能給他最後一線復仇轉機的人現依舊穩當的躺在他掌心裡頭沉睡著。
他抑制著內心悄悄升起的急切又檢查了一遍特征,毫無疑問的再次得到與第一遍一致的答案
過度的專注讓他不知不知再度踡縮起手掌,但他不希望皮姆博士認為這是審問或是強迫。
所以只是將一指橫置在對方腹部上連同手臂輕輕夾住,另一只輕壓住對方的胳膊。
趁對方還未完全清醒,他將呼喊控制在氣音的大小裡,他很確定對方聽得見——又不至於造成大音量的傷害,畢竟對方現在沒有佩戴頭盔。
「皮姆博士,請你醒來。」
數度躺在別人手心裡醒來是什麼體驗?
蟻人最知道。
尷尬歸尷尬,這就是這個尺寸經常會遇到的事之一,他必須習慣。
幸好一個禮拜裡經常要被隊友撿上10幾次的他也越來越不在意這事了。
說來也很無奈,他已經開始習慣被當作迷你小型易碎物捧著運送了。
先撇除被一張或複數大臉直盯著看的驚悚,類似清醒體驗其實就那幾種——要嘛在不知名的地方醒來、要嘛變大才知道自己在哪兒。前者和後者很有可能是一樣的。
除了遇到想惡整他的鐵罐才會有N種發展的可能。
有次醒來發現他身處在詭異的開刀房裡,粒子控制腰帶和頭盔都不在身上。他被迫在那間恐怖的房間內悠轉了好幾分鐘,不斷瘋狂回想昏過去之前的劇情——才聽到他頭頂上被放大數倍拼命忍笑的聲音。
花高價去買逼真的模型屋再佈置成有著貨真價實的氣味、機器運轉的聲音到刻意的髒污幾近逼真的現場——只為了惡整某位能力是縮小的隊友。
大概不是叫做閒,叫做有病。
那自然也不是第一次發病。
要不是他早已經有過那麼多驚悚的經歷,今天也會被這張擬貓化的大臉嚇得大叫。
剛清醒的人眼神還沒有對焦,身體自然想翻動。
被按著是翻不了身的,所以他側頭去查看是什麼壓住了他。
他按捺住情緒,等待著他的貴賓發現自己現在身處什麼情境再給予解釋——
壓下內心的鼓譟,吞下對失敗的緊張感,記住只要用沉著冷靜的嗓音,威嚴感就不難營造……
但蟻人大大的科研精神此時病發了。
「……震金……這是震金製成的鎧甲嗎!?哇……這真是太令人驚奇了!我幾乎無法想象要如何切割,更別提這種一體成型做成……」
然後他才發覺有一張機械黑貓臉正俯視著他。
他感覺到手裡微微一震,看來還是嚇到了他。
不過人看上去倒是清醒了不少,他正試圖冷靜的鏈接現在所能見到的:「所以你是這套鎧甲的所有人?」
「皮姆博士,我是塔查拉,來自瓦坎達,我現在十分需要您的幫助。」他快速的說完他之前為此練習了很久的開場白介紹,等著回應。
掌心的人愣了0.999秒:
「呃…………好的?」
換他愣住。
「…………您……不問得更具體點?」
「……你帶我來這裡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不……我沒有想強迫您的意思。」
「我的確也沒有感受到你有這個意思。」
黑豹沉思了一小會,並排拱起手指扶起掌心小人的背部。
皮姆博士的表情對這個改變似乎有些疑惑。
他決定朕重處理這個誤會並聲明事實:「……皮姆博士,您被我綁架到了這裡。」
「……你沒有,你只是沒有經過預約就跑進復仇者大廈找我,我同意見面後我就被你帶過來了。」
「……」他決定直接進入解說階段裡。
「您還記得神盾曾委託過的振金研究嗎?」
「記得。」
「皮姆博士,我的請求就是想請您以私人的身份繼續這項研究的應用。」
「為什麼?你身上這套足以證明有人比我還要厲害了。」
「因為他們都留在瓦坎達,而我沒有任何替代的儀器或方法能夠繼續完善這套裝甲。」
「這也不代表我有能力能夠幫助你,事實上,那次研究緊急停止了,我甚至沒做除了共振性能外的測試。」
「皮姆博士,我選擇你並不是因為只有你做過研究,而是克勞。」
這個名字他有印象。
「尤利西斯.克勞,多次試圖從我國偷竊振金。最近一次,他成功了,他協伙瓦坎達的敵對部落一同殺了我父親,只為了毫無節制的取用振金資源。在他和新任的繼位者眼中,振金只是一種換取資源的金礦,他們并不在意振金對整個瓦坎達乃至全世界的影響,我為了阻止他,前來美國尋找協助。」
「哦天啊,聽上去真的糟糕透頂,當時停止的原因的確部分是許多分發給研究人員的振金遭竊所以緊急召回了。」
「這就是我只需要你的原因,在研究過振金的研究人員當中,只有你擊退了克勞成功的保住了振金。」
「呃,那其實只能算是個意外,那個……我能……我能具體問問克勞是怎麼……奪權成功的嗎?」
通常這種事情經過應該都是不太好的,但迫於資訊不足,他也只好這樣問。
對方絲毫無停頓,連稍微沉默都沒沒有。像是早就準備好了講稿一樣流暢:
「我族的傳統是只要有人向『黑豹』發起挑戰,身為黑豹代表的領袖就必須代其迎戰,若落敗代表其不再擁有代表的資格。但在戰鬥中。對方使用了我族沒有的技術,而我父親,戰而不敗的黑豹就在那場不公正對戰中不明不白被奪走了性命。」
「技術?能……能再描述的具體些嗎?」他知道這樣突兀的問真的很不禮貌,也不知道自己在技術層面上具體能幫上什麼。
「我離開我的國家時走得匆忙,沒來得及搜集任何證據。」對方倒是一如之前的語氣淡定。
好吧,該輪到他了。
「……好吧,讓我想想,我當時的確從克勞那拿到一支能裝備振金并使用的槍……但功能極為普通,頂多是小幅度的震動聲,不至於到傷人的程度。」
黑豹語氣突然激動了起來:「拜託了,皮姆博士!我需要看看那把槍!」
「……恩,這個嘛,如果你有事先預約的話,那把槍就放在我位於里肯大街的實驗室里……」
接著一道光閃進地下室,照亮整個房間。
從遙遠處傳來的轟隆轟隆雷鳴伴隨著。這天氣變化來的太過突兀。他們不約而同的朝頭頂上方的氣窗望過去,伴隨著細碎的雨聲。
好一會,他們就坐在那靜靜聆聽著落雷一擊一擊逐漸逼近。
劇烈的閃光再度劈在了外頭,似乎比剛那一道更為熾烈。
「哦哦,如果我們想要繼續討論這事的話,就得換個地方了。」
黑豹用看不見眼神的臉朝著他的方向盯著,他不得不解釋他隊友的壞脾氣:「我想我的隊友待會可能不會想聽完你的請求,而且我差不多要恢復原來的身形了,可以請你把腰帶還給我嗎?」
黑豹動作輕柔穩定的將人放到一旁早就備好的軟墊床上,轉過身。
幾乎是一坐到墊子上,蟻人就恢復了身形。但還沒等他稍微移動一下,黑豹就以極快的速度轉身并撲向了他,把他嚴嚴實實的壓在了墊子上。
恢復正常大小且被壓倒的蟻人不知道是不是該發表點什麼感想。
因為這情況真的很詭異。
說點什麼,什麼都好,『什麼?』之類的假驚訝反問也好,能打破這個尷尬就好。
但實際上他被對方那快如閃電迴旋彎身的撲抱給嚇到了。
因為那動作真的很像一頭豹。
所以他就只是盯著那看不見眼白的眼框看著。
「皮姆博士,我很抱歉。」
接著一掌覆蓋住他的整張臉向下壓,一股有苦可可亞的酸甜香草味直衝進他的鼻腔里。
味道太奇特了,以至於那一瞬間他壓根兒沒想到閉氣。
整個身體似乎在瞬間就感受到了那不知名氣體湧進了支氣管裡所帶來的效果。
他聽見自己的胸膛不由自主的使勁起伏著,仿佛有人把周圍的聲音放大了好幾倍。
指間縫隙中透出的畫面開始佈上水汽,朦朧模糊了起來。
從他視角出發的攝影機似乎畫素不夠。
畫面又調的太過遙遠。
雨打在玻璃上的敲擊過響,震得他的耳膜刺痛。
他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神智開始不受控的漂移。
什麼時候窗戶上的水珠是彩色的了?
那樣繽紛卻沒有形體的形狀是不存在的幻覺吧?
快醒醒,別做夢了,那些東西不存在的。
那只會讓父親生氣。
但他只感覺到自己又沉又暖的陷進軟墊里爬不起來了。
模糊的聽見有人在遠處說話;嗓音過於低沉,也聽不清內容;接著尖銳的破碎聲釘進了腦髓——他無法做出反應。
有人打破了繽紛的彩虹透視鏡。為什麼呢?
他有點生氣,為什麼要破壞彩虹那樣漂亮的東西?
接著映著色彩的閃亮光芒碎了一地,透過反光,他又看見了不同的顏色——紅、金、藍與白。
突然又覺得心情好起來了。
來不及理解這忽低升高轉變的情緒,所能見到的世界就又是是顛倒又模糊不清的了。
伴隨來著的暈眩感讓他意識模糊。他一定是暈車了。
可是他在哪?
或許在一輛晃得特別亮的深夜地鐵上?
震動幅度既頻繁伏度過大,渾身無力的軀體只能跟著上上下下。
他能投訴嗎?他想念自己駕駛螞蟻而不是在半夜搭公共載具。
很危險。而且他不喜歡煙味。
想抓住些什麼止暈,卻只看見自己的手臂就無力的在高空中垂晃懸著——晚上了?
腦袋昏昏沉沉的厲害,也拒絕在這種狀態下去思考。
只好放棄了。畢竟這很不人道。
這麼想一邊覺得他又該繼續思考下去——畢竟事情似乎很危急?
或者危險?聽上去挺危險的。
周圍的噪音特別密集,一片雜聲中夾帶著趕不及氣急敗壞的著急喊叫。他聽見有人大叫嚷著——似乎爭奪著些什麼。
不要打了,他想。
暴力無濟於事,也不會讓之後更好。
但周圍那些金屬打擊碰撞的聲嚮卻激烈不已。
拜託快點結束……或閉嘴。
太吵了,這些已經造成他腦子過載了。
他暈乎乎的,身體熱得出汗。
他決定閉上眼,阻止過多的資訊湧入腦子裡造成負擔。
不知道自己位置的話,那些聲音就離得越來越遠——
對最後一段寫的有點玄乎意識流萬分抱歉!!!土下座。
還暗藏了大家來搶人的橋段哦~雖然是模糊的意識流XDDDD
以及蟻人科學家萌屬性+熱心腸軟嗒嗒的性格終於上線!(為了寫到這裡我容易嗎我!快給我飛高高!啊不對是丟糧投餵啊!)
黑豹大爺一如往常的酷炫,但為了讓角色性格更加豐滿富實,私自將大大的心靈年齡調降了一丟丟,瓦甘達採愛的教育,人才輩出心思單純晚熟(並不是)
於是便想描寫一個剛喪父急於復仇,但同時不斷提醒自己未來是瓦坎達黑豹的方剛青年。
自然該有一名戰無不克戰貓(喵?喵喵喵??)該有的沉著,但一旦情急就變得有些壓抑不住脾氣的火爆(這樣)
一緊張就讓角色話癆,能不能好好掌握我很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覺得以我話癆文風的性格,黑豹巨巨是沒法在文里一直『……』無口下去的啊啊啊啊!!!
於是我決定新開發大黑豹溫柔的一面————希望不要蹦啊啊啊啊啊!!!
然後真的沒人吃黑蟻或蟻黑的CP 嗎??
儲糧行為多萌啊~~~小螞蟻你肚子餓了嗎?去瓦坎達找巧克力鮮肉吧~(超級大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