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时，在课堂和学生讨论了有关“绘画的流程问题”，当中的对话颇有意味，于是我把艺术上的流程和公司的流程做了一个比较：
首先，绘画是一个结合技术（技巧）的艺术门类，美术史中绘画的技巧是从简单到复杂的过程，画家为了让学徒（学生）更好地掌握好这种技术，会总结出一套流程，并且越细化学徒（学生）就越快速掌握并运用，久而久之，这套流程随着接受程度的增大，慢慢地有可能转化为一个风格或者是一个门派。
但是，当熟悉了这套流程后，接班的学生们思考问题就会局限在这个流程的框架以内，形成了惯性思维，影响了其创意的发挥。
公司的发展也有其相似之处，公司的业务总是从简单到复杂。业务复杂了，人也就招多了。面对人员复杂化，公司需要制定一套流程去保证不出乱子，越为细化的流程（SOP）让各类人员可以越快速进入状态并发挥作用。
但久而久之，细化的流程会缺乏灵活和弹性，弱化了员工很多产生“优解”的可能，固化了同事间的配合方式，员工因此依赖惯性，影响了其创意的发挥。
由此看来，如何处理流程带来的正反结果，艺术上和商业上是大同小异的。公司的管理需要流程，艺术（尤其是当代艺术的团队）的进一步铺开也需要流程，但流程似乎走到一个阶段就会走向创意的对立面。我们应该怎么去平衡这两个关系呢？
流程其实是划分人才与人力的分水岭
不论是艺术还是公司，对于一些理解力相对差的人，他们很需要细化的流程去完成工作，然而这一类人在艺术上是难以成名成家的，公司里也比较难混上管理层；对于一些高素质的人，他们理解流程相对容易，或者可以做得比流程更高效，这一类人都是艺术或公司所需要的人才，公司给出的流程可以相对简单，或者让他们有目标即可，给予他们足够的创意空间。流程其实是对应不同的人群的不同的管理方式。
在艺术的传承教育上，既能教会学生绘画的流程又能开发学生的创意，需要老师具有广度的知识架构，良好的包容能力和擅于因材施教，“名师出高徒”正好说明了这个道理。
有广度的知识架构，可以看到流程以外的新事物和发现超越流程的必要性；良好的包容力是指容许团队有人挑战既有的流程，和接受这种不按章出牌而获取的成功，并能同时做出修正现有流程；因材施教，在公司的管理中可换成因材而用、因人分岗。教师如果缺少以上三个能力，不少学生会在流程和创意中反复徘徊。同样地，公司的管理层与HR也应该具备这三样能力，公司才能做到人尽其才。否则，再细化的流程都不能发挥作用，或者流程完全成为创意的死敌。
也有人说，可以引入一个创意激励机制去平衡流程和创意之间的关系。我们可以先这样去理解上级和下级的创意维度，老板、领导层想的是更加宏观层面的创意（大创意），而细节上的创意则是由员工来创造，并在上级制定的一个流程的框架里去发挥这些创意（小创意）。
不同的公司里制度和SOP都不同，其促进创意的机制也有不同。例如google这类公司，会用更加扁平化的管理方式去管理，员工的小创意依然是在流程的框架底下产生，但扁平化的管理方式会让人有种“流程减少”的错觉。创意激励机制实质上是起到了振奋士气的作用。
流程是各行各业都存在的概念，它和创意的关系，也不尽是相悖的，描述它们的关系可以套用以下一段话：
“立法从严，执法从宽，有弹性；
立法从宽，执法从严，有漏洞；
立法从严，执法从严，沒有创意。”
我们只需把“流程”替换掉“法”，就可以得出它们之间的关系了。艺术家和管理者，都可以参考里面的“度”。
作者：赵千
作者简介：赵千为实践大学创意产业博士班第六届学生。美国University of Wyoming 访问学者。曾在电视剧剧组担任副美术指导，负责场景设计；现在广州美术学院任教。个人漫画与插画作品两次获得大中华区插画奖（香港）奖项，版画作品多次入选省部级（大陆地区）展览并被收藏。
责任编辑：洪婉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