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的长河里看见自己

上午,同事上网查看虚岁、周岁到底是以什么为准时,用到“年龄计算器”这个工具,可以看到自己度过了多少天,人生进度条拉到了哪里。

我好奇了一下,“年龄计算器”马上就帮我算出来,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了11926天,按人均寿命80岁算的话,我的人生进度条到了40%的位置。

天啦,一下被惊到,心理上还觉得自己年纪挺小的,不敢相信,人生进度居然到40%了?岂不是离年过半百不远?

岁月真是不饶人,一眨眼就是一年,一年又一年。

时间是从什么时候变快的呢?似乎也不是突然变快的。

最早察觉时间变快了,好像是参加工作一两年后。刚开始参加工作,一般还不会太有感觉。毕竟刚从象牙塔出来,自然是满怀信心和希望投入到社会建设中去,体会自食其力的喜悦和满足。

一旦从这种短暂的新鲜感中回过神来,再加上也经历了一些生活的毒打,突然发现时间的节奏好像加快了。原来以寒暑计算的时间,现在以周为单位计算了,周一交材料,周三要开会之类的,一周一周画满日历。

如果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可能还没有那么明显的感觉。

聚完会回来的夜晚,感受可能最明显。哇,室友博士都快毕业啦,怎么这么快?谁谁谁结婚啦,买房啦……

好像人家都在变,自己怎么一点儿变化也没有。在别人身上突出地感觉到,时间怎么这么快?

渐渐有了一种自己慢半拍,被生活抛弃的焦虑,辗转难眠。

尤其是回忆起过去几年,脑海里居然空空如也。就像是虚度了一样,时间逝去了,竟然雁过无痕。一天天的好像是模糊的,也想不起来有什么特别的,却堆叠起了一个长到让人惊讶的时间段。

“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应碌碌无为而羞耻,也不应无所事事而悔恨。”每每这个时候,保尔这句上学时要求摘抄背诵的名言不合时宜地浮现,加剧了虚度光阴的愧疚与悔恨。

这种偶尔的愧疚与悔恨,总是又被新一天日复一日的庸常生活给磨去。

明日复明日。

每一年的年底,都面临拷问和反思。每一年的年初,都是规划改进的时候。于是,flag立了,又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记性不好,面对这样的拷问,我总是大脑一片空白。

只有借助笔记本上的勾勾画画,结合QQ空间、微信朋友圈里的动态,我才能想起我做过些什么,当时又是怎样的心境。

也是在那些只言片语里,我看到了丰满的细节,看到多愁善感的自己,看到灵感迸发的自己。

原来那些觉得虚度的日子,也不是虚度呀。

曾经的自己,为了看上一眼《千里江山图》,排队从上午等到下午,最后满心雀跃从故宫东华门踏月而归。

看过坡峰岭最绚丽的红叶,潭柘寺小灯笼似的大朵玉兰,等待过自己精心呵护的茉莉花开,赶上过卧佛寺的腊梅、地坛的银杏、盛放时的海棠花溪……

那些欣喜,那些感动都是真实的。我可以肯定。尤其是当我看到了自己曾经写过的几段文字:

“一个周六的午后,秋阳浅浅地照在窗台上,泛黄的光晕,暖而不燥。眼前偶尔闪过窗外鸽群扑棱着飞过的投影。一个人闲下来,决意把柜子里、床头边、窗台上散乱的书归置归置。一本本翻来,学生时代的专业课本、课堂笔记在搬了几次家之后还保留着。虽然可能再也用不到,但舍不得丢。课本的边沿有无聊时随手画的涂鸦,有触动于心时随意写的几个句子,有划的做重点标记的波浪线……压箱底太久了,扑面而来一股陈旧的味道。
如果不是翻这些书这些笔记,我可能想不起刚来北方时见到白晃晃的阳光都会新鲜惊讶,也不会想起把路灯错看成月亮闹的笑话。
时间不会停下脚步,有些日子不经意就溜走了,等恍然惊觉已走远,回首却是空空如也。有些日子似走在黑暗里见不到亮光,然而等它终于走过,就像蜕下的皮,风干在某处,再也不愿意触碰。时光最终淘洗的是我们某时某刻感知的细节,那些曾经如丰满的骨血一样融在我们生活里的触动心弦的细节。我在想,人的记忆保存下的其实是一个个经过处理的标本,只有轮廓还在,早已找不到丰满的骨血。
世事芜杂,在生存重压的驱迫下,疲于奔命是常态。一个个热点迅速被新的热点覆盖,流行的词语一波追赶一波,照这样下去记忆恐怕也最好进化到像鱼那样只有七秒为妙。
热点自是无处不在,即便你自己不关注,也总有好事者愿意侃侃而谈,虽然谈来谈去,不见得有几句是自己所感所想。与其把自己的脑袋租给流行的观点做跑马场,不如静下心来好好审视内在的我。
在时间的长河里看见自己,看见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感。”

原来时间流逝带给我的困惑不是今天才有,也不是一时才有。

有了孩子以后,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属于自己,属于工作,属于孩子。这样的日子,过得更加快了,嗖的,一年又是一年。

我想,人的记忆终究是无法与时间抗衡的,唯有文字,唯有记录。

也许文字记录的点点滴滴,才是帮助自己与时间虚无感相抗衡的能量吧。

我想,我愿意记下春日午间休息时遇见的一只追赶雀儿的猫:

正讶异/粼粼波光/怎么跑到了枝头/促狭的猫逮住了/一只雀儿/惊起一片扑棱/栅栏外呼喊不及/经冬不凋的叶儿/冒充了一回繁花/白云游弋/正要惊叹这/枯灰 嫩绿 湛蓝 乳白/一阵风过/倒吃了一嘴土/春天,难道也被/愚人节带坏了不成

我想,我愿意记下下班回家路上草丛里一只唱了一个夏天的蛐蛐儿,白露前停止了歌唱。

我想,我愿意记下路过那一树的桃花时,想起的是席慕蓉的“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前世的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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