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里和家人看了《长安三万里》后,就充满了感慨,无奈自己不能流畅、完整地写出内心的感受,时间久了,当初脑子里闪过的那些感慨,都已找不到踪影了。
今天再读唐诗,再次被大唐之“大”,大唐之“美”所震撼:大唐之美,美在“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的诗歌之境,美在“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书画之意,美在“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的建筑之盛……大唐,多元、复杂和开放的取向,造就了她自由奔放、气势宏大的审美气象。
看电影时我就纳闷:为什么唐代会出现那么多优秀的诗人、画家、音乐家、书法家、道家(应该还有政治家)?似乎这个时代有个“聚能环”,把这些大家通通吸纳了去。
其实我们都知道,每个朝代的兴盛,不是一下子就起来的。历史本身是延续的,大唐盛世的出现,在此之前至少得有少则三百多年的“漫长的准备期”,它的繁盛才能水到渠成。之前的魏晋南北朝慢慢的摸索,“五胡乱华”年代语言的大混乱,“骈体文”形式上的实验,甚至更早的《诗经》和汉乐府,都为大唐这个“花季”扎根汲养,才出现了大唐诗的盛世。
唐代在历史上是一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时代,之前谁能表达出这样矛盾的情绪?只有到了初唐,陈子昂就把这种自负感和孤独感都说出来了,也把时代的声音传达出来了。李白也是如此,骄傲到了极点,又孤独到了极点。之前的陶渊明还能“斗酒聚比邻”,李白却是“对影成三人”。唐朝的好多诗人都是如此,王维、高适、王昌龄,都有很大的孤独感。
说他们自负,是他们自负到不愿在人间喝酒,“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高山巅峰,甚至游离与天上人间,“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他们很少写家,总在出走。他们因为自负才显得孤独,可他们宁可孤独,因为孤独里还有自负,没有了孤独,自负也就消失了。
唐朝诗歌,磅礴大气,不像魏晋南北朝后期的“宫体诗”那样华丽,汉乐府诗那样朴素,更不像宋词那样虽美但很局限。他们和太阳、月亮、山川对话,有了大格局的宇宙意识。他们出走流浪,边塞诗扩大了空间和时间。边塞诗后又发展出了“贵族文学”,敢于描述生活上的挥霍与奢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这些都是时代特征,欣赏过唐朝绘画的都应该知道,画中的美女,肉体饱满,穿着暴露,连马,都是身圆肥臀的。看过《长安三万里》的也应该记得李龟年的音乐、张旭的书法,都是那么恣意洒脱,这些,放在哪个朝代都令人侧目。汉族的文化伦理占主导地位,都不允许什么随便流浪、服装大胆。
唐朝开国的李家有鲜卑血统,他们的生命情调与传统的农业社会不同,在唐朝人的血液里,带有浪漫、冒险、游侠特征的“胡风”。大唐开国一直在北方用兵,一些文人要负责书记的工作,边塞诗就应运而生了。辽阔、壮美,格局一下子打开了。
当然,大唐盛世,文化、绘画、书法、音乐、舞蹈等“花季”的巅峰,和政治也有很大的关系,“贞观之治”,丝绸之路的开通,佛教的传入,无不影响着这个时代。每一个生命都可以欣赏另外一个生命,这才是“花季”出现的原因。大唐之大,其实是人生选择的广大,是价值观上的辽阔,是纵横万里的无限可能。
长安远比三万里,唐诗也不止三百首,上下五千年,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终生而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