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人——张掖见闻(二)

自2016年12月16日从北京辞职出去浪迹天涯,第1站青海湖,第2站祁连,第3站民和,第4站张掖,第5站大通,第6站西安,第7站风陵渡,第8站洛阳,第9站郑州,第10站成都,第11站自贡,第12站重庆,第13站宜昌,第14站长沙,第15站桂林,第16站阳朔,第17站柬埔寨-金边,第18站广州,第19站澳门,第20站东莞,第21站深圳,第22站香港,第23站福清。这是发生在第4站的故事。

2016.12.24-25  雪  张掖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虫儿飞》


一次预谋的旅行,一封生死契约。他喜欢徒步,所以去了珠峰;喜欢看书,所以去了稻城。作为一个地道的南方人,却有着北方汉子都不及的心。

第一次见敏宇是在青旅大厅,当时我们都在听怡然讲述《盗亦有道》的故事。他高高瘦瘦的,戴个鸭舌帽,高颧骨,一副大大的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或者是过于瘦的原因吧,走路的时候,略有罗圈腿,我总觉得是在飘。他话不多,待大家聊到精彩处,偶然插几句。

今晚住青旅的人很多,或者说来张掖游玩的人很多,其中三四个是凌晨的车要去敦煌,还有几个是出差的,中间还有一个考研的。聊天中敏宇知道我刚绕行了青海湖,向我打听青海湖、祁连、德令哈等那边的情况,我如实相告。

后来又问我稻城的情况,我反问道:“是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中提到的稻城么?”如果不是他问,我还以为是电影虚构的地方,这下就很尴尬了。后来百度了一下,瞬间被稻城吸引,跟敏宇相约这次他先去趟趟路,年后我骑着摩托车再亲自走一趟。

第二天,外面雪很大,约好下午一起拼车去看丹霞地貌的,我趁上午有些时间去了大佛寺和木塔寺。等回来的时候,怡然说雪太大覆盖了地表,丹霞地貌就不好看了,她决定直接回西宁,现在只剩敏宇、一个湖南女孩和我。怡然从可可西里过来,敏宇从兰州过来,湖南女孩从拉萨过来,我从祁连过来。虽然大雪覆盖了地表,但是来一趟确实不容易,所以我们三个还是决定碰一碰运气。

当天的雪很大,丹霞被覆盖了白白一层,司机师傅说确实看不到了,这种再买票进去太亏。于是把车开到景区围栏豁口的路边,给指出方向,让我们逃票进去玩一会。我们三人顺着豁口爬进去,走在这茫茫雪海中,如沧海一粟。薄薄的雪层下鲜艳的丹绝色仍然清晰可见,脚下形成于600万年前的土地触手可得。站在高高的丘陵上,敏宇拿出手杖,让我帮他拍个背影。当时心里想,这逼格高,后来才知道这个手杖跟他去了很多很多地方。

我们顺着冲沟向山里走去,刚开始沟可容一车,慢慢只能容一人,两边是峭壁,手机无信号。进的容易出来难,我们艰难翻过一道山梁,从另一侧的冲沟走出。一路上我们边走聊,让我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敏宇。

他是广州人,做广告设计。他说活着,是一场盛大而庄严的旅行。七月份去了大理、丽江,然后又去了珠峰。在海拔6550m的前进营地,头痛,耳鸣,缺氧,水肿,发热等等,最致命的还是鼻腔出血,像极了忘记关掉的水阀门,当时连呼救声基本也喊不出了。因而差点成为攀登珠峰最年轻的中国人,差点也成为珠峰路上最平凡不过的尸体。这次来青海湖,第二站便与我相遇,他制定路线是:兰州-张掖-嘉峪关-敦煌-大柴旦-德令哈-祁连县-茶卡-黑马河-青海湖-西宁-稻城亚丁-色达-成都-重庆-南京-广州。

他花光所有积蓄,一心只为了与过去的二十五年作一个道别。生命不只是无知、平庸和低俗,还有有趣、可爱和远方。为了看到光,一切都是值得的。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花光所有积蓄,为了童年的梦,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理想。尼采说:“理想主义者是不可救药的:如果他被扔出了他的天堂,他会再制造一个理想的地狱。”

每次旅行最能打动我的不是风景,更不是繁华的城市,而是人。在路上遇到你喜欢的或者不喜欢的,认同的或者不认同的,平凡生活着的人。虽然我与敏宇只是萍水相逢,虽然可能一辈子也不会重逢,但是他的故事深深感染着着我。

徒步人,你还好吗?

2017年2月5日凌晨于河南商丘虞城八里堂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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