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扬几乎成了郑蓉的个人老师，除英语、思政意外的所有课程她几乎都要去问程清扬，晚自习和周末自习她都会问程清扬好多题，周末自习还好人比较少，还可以讲题，晚自习因为不能说话影响大家，程清扬就只能用笔来写，有时候为了讲明白一道题，能连写字带画图用掉好几张纸。
“郑蓉，你能不能不要老去问程清扬题？”最先受不了的不是程清扬，反而是顾莹。一天晚自习回到宿舍，顾莹就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怎么啦？”郑蓉不明白她问几道题又碍着顾莹啥事了，没好气的回了她。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不妥吗？”顾莹看到郑蓉不以为然的样子，很是气愤。
“怎么不妥了，你能问我就不能问？”郑蓉也毫不示弱，虽然她心里也微微觉得不妥，但是被顾莹这么指责，她反而不想承认。
“我们是讨论。我没有一直浪费别人的时间。”顾莹听到郑蓉把自己与她等同，很是不忿。
“浪费不浪费，也不是你说了算。”赵钧跟郑蓉拌嘴都很难占到便宜，顾莹更是不太可能吵赢郑蓉。顾莹没再说话，拿起来脸盆去水房洗漱，把宿舍门一带，哐当一声。
“找程清扬。”被顾莹一顿数落后，郑蓉心里很郁闷，直接打电话到了五班。这学期每个宿舍终于安装了201电话，终于不用再去楼下排长队等唯一的公用电话了，联络比之前前进了一大步，靠“喊一嗓子”的时代终于结束了。
“程清扬，好像是郑蓉，凶巴巴的，不知道什么事。”接电话的人听出来郑蓉说话带着气。
“喂——”程清扬刚说了一声，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郑蓉就迫不及待的说了句：“程清扬，你出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两个人站在楼前的小广场上，面对面站着，郑蓉上来就是：“程清扬，我问你题目，是在浪费你时间吗？”
程清扬还没搞清这是咋回事，问：“怎么啦，有什么事？”
“顾莹说，我问你题目是浪费你时间。”郑蓉一肚子气，说顾莹的名字都加重了语气。程清扬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郑蓉，你以后自习，坐到我前面来吧。”程清扬这也算间接给出了问题的答案。
郑蓉抬头看着他，眼泪顺着脸颊只往下流，她之所以这么生气一方面是因为顾莹确实戳中了她心思，一方面也懊恼自己为啥不能再聪明一些，什么一学就会也就不用今天被羞辱了。
“你干嘛管别人怎么说。”程清扬看着郑蓉委屈的落泪的样子很是心疼，情不自禁的搂住了郑蓉。过了一会，郑蓉终于冷静下来，赶紧挣脱，试图离开程清扬的怀抱。
“我喜欢你。”程清扬没有松开手的意思。郑蓉有点愕然，不明白程清扬这是什么意思，心里想着“表白吗，喜欢我，好像不太可能，他怎么会喜欢我。”
“我喜欢你。”程清扬不松开手，搂着郑蓉，又说了一遍同样的话。
她没想过程清扬会跟她表白，这个一直以来的金童，标兵，帅哥，酷男，学霸，怎么可能喜欢她这样一个队列不行，内务不行，学习不行，长相不行，性格不行，除了吃和睡行，啥啥都不行的女孩呢。金童不都是喜欢玉女的嘛，她一直觉得她是她们宿舍四个女生中最差的一个。程清扬的表白还是让她内心窃喜了一下，虚荣心得到了某种满足。
郑蓉有点清醒了，说：“程清扬，你先放开手。”听到郑蓉这么说，程清扬赶紧放开了手。
“军校不允许谈恋爱，你不知道啊？”恢复了冷静，郑蓉反而心平气和了，俨然成了老师，教育起程清扬来。
“不是谈恋爱。我只是告诉你，我喜欢你。”程清扬像做错事的孩子，底气立马不足了。
“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并不是想跟我谈恋爱，那你到底啥意思啊？”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告诉你，你问我习题不是浪费我时间，我很愿意回答。”程清扬被郑蓉这么平静的拷问，实在是不知所措，像学生询问老师一样的说：“你说怎么样做，我都听你的。”
“你都这么说了，你让我以后怎么问你问题？我会有心理负担的。”郑蓉反而怪罪起程清扬来，好像错的成了程清扬，是他刚才鲁莽的行为阻碍了她积极进步。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这样，就像之前一样就行。”程清扬的清晰思维在此时全然飘到了九霄云外，说话完全语无伦次了，“我看你伤心才说的，我只是要安慰你，真的不是强迫你喜欢我，或者跟我谈恋爱。”
“你确定喜欢我，什么时候开始的？”郑蓉继续拷问。
“不知道。”程清扬真的不知道，是第一天报到时看到“爱睡觉”的字眼，是军训时路灯下看到她为了练习一个动作不停的左右旋转，是她吃饭时抬头的微笑......，一幕幕的照片在他脑子中，汇集成一个活生生的郑蓉，让他不自觉地想要去靠近。
“今天快熄灯了，以后再审问行吗？”程清扬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郑蓉晚上训练的照片，因为晚上的缘故，拍的很模糊，只是能够从侧影看到是郑蓉。后面写着：1998年9月8日。
郑蓉看着这张刚入学的照片，还是非常感动，她以为那样的记忆只有她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说道：“如果这学期你能让我进前10名，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
“一言为定。你说到做到？”程清扬很兴奋，也许在他看来这是太容易达到的目标。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郑蓉举手示意程清扬击掌。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路灯下，好像月亮都听到了，竟也舒展开了笑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