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货可居”——放长线钓大鱼
【原文】(略)
[白话文]
秦国太子嬴柱的正妃名叫华阳夫人,没有儿子。夏姬为太子生下儿子,名叫嬴异人。嬴异人在赵国充当人质,秦国多次出兵伐赵,因此赵人对嬴异人非常不友善。嬴异人因为是秦昭王庶出的孙子,在诸侯充当人质,故而车马及日常开销都不充盈,生活得非常窘困,郁郁不得志。
阳翟一位大商人叫吕不韦的,在邯郸见到异人,说:“这是奇货可居啊!”于是前去见异人,说:“我能光大您的门庭!”异人笑道:“还是光大你自己的门庭吧!”吕不韦说:“先生有所不知,我的门庭,要靠您的门庭才能光大。”异人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请到屋里,坐下深谈。
吕不韦说:“秦王老了,太子爱华阳夫人,但是华阳夫人没有儿子。您的兄弟二十多人,子傒(可能是太子的长子,也是庶出)已经参与政事,士仓又辅佐他。您在兄弟中排行居中,论长幼轮不到您,又长期在诸侯国做人质,不在国内,等到太子继位,您就没机会争继承人的位置了。”异人说:“我知道啊,但是又能怎么办呢?”吕不韦说:“能决定谁是继承人的,就是华阳夫人而已。我虽然贫穷,愿意拿出一千金,到秦国活动,为您谋嗣子之位!”异人说:“如果能像您说的那样,我愿意与先生共享秦国!”
于是吕不韦拿出五百金给异人,让他结交宾客,制造名誉。又用五百金买珍奇玩好,自己带到秦国,通过华阳夫人的姐姐,把东西送给华阳夫人,夸赞异人的贤德,宾客遍天下,常常日夜思念太子和华阳夫人,说:“夫人就是异人我心中的天啊!”华阳夫人大喜。吕不韦又通过夫人的姐姐跟她说:“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夫人您是靠美貌事奉太子的,等您老了,美貌不在了,太子对您的爱就疏远了。如今夫人您得宠于太子,却没有生儿子。如果不在自己权势最巅峰的时候,在太子的儿子中结交有贤德,有孝心的,举荐他做嫡子,等到色衰爱弛,想说一句话,还有用吗?如今异人贤孝,又自知不是长子,没有机会做继承人,夫人这时候提拔他,则异人本来没机会继承秦国,而有了秦国;夫人本来没有儿子,而有了比亲儿子还亲的儿子,那夫人就终身有宠于秦了。”
华阳夫人觉得这话说得太对了!于是找机会给太子说:“在您的儿子中,异人绝世贤德,来往的宾客都称誉他!”又哭着说:“我不幸没有生子,愿意收异人做我的儿子,以托付终身!”太子同意了,为夫人雕刻玉符,约定以异人为嗣子,于是赏赐给异人很多财物,请吕不韦做他的师傅。异人的名誉,盛于诸侯。
吕不韦娶了一位邯郸的绝世美女为妾,知道她有了身孕,便找异人一起喝酒。异人见到美人,神魂颠倒,请吕不韦把这美人送给他。吕不韦先假装生气,然后又同意把美人献给异人。美人怀孕足足十二个月,生下儿子嬴政,于是异人将她立为正妻。
邯郸之围,赵国想杀掉异人。异人与吕不韦给看守者行贿六百金,逃脱到秦军军营,于是得以回国。异人特意穿着楚国的服装去见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感动说:“我就是楚国人啊!你就是我的儿子!”于是把赢异人改名为赢楚。
[点评]
大商人也是要有投资远见的,所以眼界决定境界。吕不韦高明之处有二:用长远的眼光看眼前,异人现在虽是闲棋,是垃圾,可他毕竟是“局中人”,不同于一般的贫贱之人,而且,把垃圾股看成潜力股,才有可能成为绩优股,绩优股最多仍是绩优股,稍有变化,不就是垃圾股了吗?其二,从事物本身之外看事物,就是与众不同的眼界。商人如果眼睛只盯着商业,他永远只是商人,最多也就是个巨商大贾。用商业的眼光从事商业之外的行业,可就是质变了。
从吕不韦这次西行运作来看,他也的确不是一般的大商人。所用方法恰如其分,通过夫人姐姐结交夫人,结交了夫人也只是点到为止,把自己的真正目的---立嗣之事让更亲近的夫人姐姐去说,即避免了华阳夫人的尴尬,又让夫人觉得温情和体贴,而且,立一个不可能被立的“质子”,获得的感激和回报,就是“雪中送炭”,而雪中送炭肯定要比锦上添花的效果好得多。因此,吕不韦看似不能成功的事被他运作成板上钉钉的必然成功。
由此可见,成功商人首先是研究“人”这门学问的成功者。
嬴政就是后来的秦始皇了。嬴政是不是吕不韦的儿子,后世说不清,大家都厌恶秦国,就编故事恶心他吧。按资治通鉴的说法,怀孕十二个月才生,这是硬把他往吕不韦身上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