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杂谈-从经济角度看招安的必然性

新水浒传李逵宋江

“大口喝酒,大碗吃肉”,酒肉从何而来?

本文暂不谈梁山内部派系斗争,宋江个人的政治路线等问题,单从经济角度看原著中的招安:

招安不是想不想,能不能的问题,而是梁山唯一的出路。

一,人口

      林冲出场时政和三年(1113),受招安宣和三年(1121),故事时间跨度约为八年。受石碣大聚义时,梁山集团已形成一个独立王国,这个王国有多少人口?(黄色字体部分为原著内容)

反推法:

百回本第九十二回:大小正偏将佐四十二员,随行精兵三万人马,宋先锋总领。大小正偏将佐四十七员,随征精兵三万人马,卢俊义管领。宋江即差李俊等八员,拨与水军五千,跟随石秀、阮小七等,共取水路。

      润州分兵,合计军力【六万五千人】。北宋朝廷将梁山视作消耗方腊起义的炮灰马前卒,最多给予粮草支持,不会添派正规军。收官时,童贯所部,意在争功,不会参与残酷的消耗战,因此这六万五千人的部队,都是出自梁山。

      在反围剿,征辽国有不同程度伤亡。算上受招安后复为良民,遣散复籍的后勤、伙夫、杂役、各头领的家眷、仆人、庄客,有理由认为,全盛时期的梁山水泊,人口合计破十万。

正推法:

根据章回顺序盘点加入梁山的人员的成分构成,

少华山(第二回:李吉:“大郎原来不知:如今近日上面添了一伙强人,扎下一个山寨,在上面聚集着五七百个小喽罗,有百十匹好马。)少华山在第五十九回后加入梁山;

王伦时期的班底(第十一回:柴进:“三个好汉聚集着七八百小喽罗);

智取生辰纲后上山的晁盖一行及庄客,阮氏兄弟及渔民(约百人);

鲁智深、杨志夺得二龙山(第十七回:五六百小喽罗并几个小头目,惊吓的呆了,只得都来归降投伏。),后吸收张青孙二娘、施恩、曹正及手下人员数百人。

清风山(第三十四回:只见林子四边齐齐的分过三五百个小喽罗来);

秦明、花荣、黄信落草后,决定去梁山泊,(第三十五回:宋江道:“自这南方有个去处,地名唤做梁山泊,方圆八百余里,中间宛子城、蓼儿洼,晁天王聚集着三五千军马,把住着水泊,官兵捕盗,不敢正眼觑他。),明确此时已发展到三五千人;

对影山(第三十四回,早见一簇人马,约有一百余人(吕方)…… 只见对过山冈子背后早拥出一队人马来,也有百十余人(郭盛));

江州三帮,(李俊揭阳岭,穆弘揭阳镇,张横张顺浔阳江)保守估计各有数百人;

黄门山(第四十一回,四筹好汉收拾起财帛金银等项,带领了小喽罗三五百人,便烧毁了寨栅,随作第六起登程);

饮马川(第四十四回:邓飞:救了他(裴宣)在此安身,聚集得三二百人。);

登云山(第四十九回,邹渊:虽有八九十人,只有二十来个心腹的);

孙立的登州派(百余人);

大破连环马(第五十七回:宋江喜得破了连环马,又得了许多军马、衣甲、盔刀,每日做筵席庆喜),估计千人以上。

三山聚义:二龙山、白虎山、桃花山(第五十八回:宋江见山寨又添了许多人马, 如何不喜,)各数百人,合计约二千人;

少华山(第五十九回:攻打华州:共计七千人马,离了梁山泊,直到华州来,)此时已经可以轻易调动七千人马,其中还有一千重骑,已经足具规模。

芒砀山(第五十九回:朱贵:徐州沛县芒砀山中新有一伙强人,聚集着三千人马。)芒砀山实力强大,如果没有公孙胜,樊瑞无解,这就是其声称吞并梁山的底气。

枯树山(第六十七回:鲍旭:“ 我山寨之中,也有三二百匹好马。” 带领五七百小喽罗,五筹好汉一齐来打凌州。)

收降关胜、水火二将及军士,数百人。

坑蒙拐骗:秦明(家破人亡)、李应及家眷庄客(庄园烧为平地),徐宁及家眷、卢俊义(家破人亡)、朱仝(单身);

吸收的江湖散客:杨林、焦挺、石勇、段景住等;

招兵买马:具体不详,但这个业务自始至终在实施。主要负责机构是各酒店。

其他线索:

第七十八回:高俅:那十个节度使非同小可,每人领军一万,克期并进。

第八十九回,大兵重重围住,直杀到四更方息。杀的辽兵二十余万,七损八伤。

      除了战斗人员,梁山上还有大量非战斗人员,包括各头领的家眷,伙夫、马夫、杂役、工匠等后勤人员。庞大的人口造成极大的钱粮消耗与经济压力,致使管理层不得不考虑梁山集团的未来。

      某个月黑风高的深夜,半个时辰前的忠义堂前人头攒动,觥筹交错,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筵席过罢,满地敲碎的陶碗碟,空气中弥漫着酒肉气息,一片狼藉。忠义堂后的议事厅的会议桌上,宋江,吴用,李应,柴进看了蒋敬递上的最近财报,愁眉不展。

      宋清,朱富表示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筵已经使存粮见底。汤隆、侯健、李云、陶宗旺、孟康都在等新拨预算投入生产,购置消耗品。

宋江缓缓说道:请戴院长、燕青、萧让过来。

二,单一经济模式

      梁山水面环水,中央丘陵,耕地不足,虽有一定水产渔业,但无法满足庞大人口的需求。其经济结构极为单一,缺乏稳定的农业生产和商业贸易,无法自给自足。

      收入主要依赖于打家劫舍和抢掠地方府库,该掠夺模式缺乏可持续性,且并非如游牧民族以战养战,或渔猎民族逐水草而居靠天地吃饭。

      随着人口的不断膨胀,需要更多的钱粮,因此也需要更强大的军力保证能劫掠钱粮更丰富,守备也更强大的州郡,而更强大的军力又会消耗更多的钱粮,陷入马尔萨斯陷阱,使这种资源获取方式逐渐捉襟见肘。

      长期来看,资源的枯竭和官府的围剿必然导致梁山的经济危机。在打破东平府和东昌府之后,周边州郡几无可劫。

三,机会成本

      虽然接连反童贯、高俅的围剿成功,标志着梁山集团具有一定军事实力。但如继续与宋廷对抗,将面临巨大的经济压力,最终很可能失败。

      如接受招安,则梁山好汉复为良民,并获得朝廷封赏俸禄与相对稳定的生活保障,可避免因资源匮乏而导致的内乱和分裂。

      两个互斥方案的优劣明显,不但宋江清楚,其实很多好汉都清楚。


      因此,招安不仅是政治路线,其实也是一个经济决策,更是当时唯一解决经济危机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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